「因為你是桑頌聿的兒子!」
「我爸?這和他有何相干?」
「你不知道?」她懷疑的挑起單邊眉。假如他咬定死不承認,不僅她得不到有關澄怡的消息,更有可能將自己提前推入死亡之路。
「從剛才到現在,我一直無法理解你話裡的意思。」
莫非她真的走錯了棋?
渝湘一邊注意著魏伯堯的行動,一邊緩緩向旁邊移動。魏伯堯早已看出她的想法,往前跨了一步,攫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渝湘對他一陣拳打腳踢,見他仍然不為所動,張開嘴巴往捉著她的手臂咬下去。
劇痛攻心,魏伯堯鬆開抓著她的手,另一隻手繞過身後提住她的腰,深吸一口
氣,單手將她的身子抱起來。
「放我下來。」現在渝湘的位置比魏伯堯略高,她扯住他的耳朵,使勁大吼,害得魏伯堯喪失聽覺能力好一會兒。
「閉上嘴巴,你這頑固的小女孩,我們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談。」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存什麼企圖嗎?你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封住我的嘴,一刀解決我的性命,那你們的陰謀就不會洩漏出去。我告訴你,作你的春秋大夢!你外婆已經知道了,只要我和她失去聯絡,她就曉得我出事了,到時你們的計謀就會曝光,永遠不會成功,你們這群奸詐小人這一輩子永不得翻身。」
魏伯堯一路忍受她的炮轟,好不容易撐到了書房,他將房門重重一關,和外頭隔絕了起來。
魏伯堯將她放進紅檜木桌後的舒適皮椅裡,自己另拉過計算機椅坐下。
「告訴我事情始末,你和我外婆又是什麼關係?」
渝湘咬咬下唇,略一思索,昂然迎上他的目光。
「我叫譚渝湘,今年二十二歲,大四生,薛澄怡是我的同學……」
渝湘將如何遇見魏李如,以及魏李如所開出要她混入魏宅調查桑頌聿的優厚條件,澄怡的志願幫忙,一直到澄怡通過電話後失蹤的事,全部告訴魏伯堯。
魏伯堯的反應異常平靜,像座雕像似的靜靜聽著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我說完了,這就是你要的事情始末。」批上句號,她等著魏伯堯開口。
魏伯堯站起身來,緩緩踱到書櫃前。
「照你這麼說,就是我爸意圖篡奪魏氏,而我外婆千方百計的想為我保住這個位子。既然如此,薛澄怡失蹤的事應該和我無關才是。」
「那可不一定!誰不知道魏家大少戀心於教職工作,你父親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打動你幫他,澄怡的事你自然有份。」
魏伯堯微怒的轉過身,大手抓住皮椅上的扶手,逼視著渝湘。
「若真是我殺了薛澄怡,你打算怎麼辦?」
「一命償一命,我會殺了你,然後自殺!」
兩人彼此瞪視,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沉重的呼吸聲迴繞在耳際。
過了好一會,魏伯堯的眼光轉面變柔,一抹笑意浮上他的嘴角,緊接著是無法克制的大笑。
他往後退了一步,撞上書櫃,笑聲仍無法停歇。
「那不值得。」魏伯堯分析道:「第一,薛澄怡失蹤的事和我無關;第二,我爸絕不會是此事的主謀者,相反的,他想脫離魏氏想得快瘋了,他巴不得我早早繼任總裁,好讓他跟他的女友移民至澳洲……」魏伯堯止住笑,端詳渝湘的神情。
「那魏李如呢?」渝湘有些不耐,「難不成她騙了我?」
「也有可能,當年我父母親的婚事就是她用計促成的……」他頓了頓,似乎已理出一點頭緒。
「原因呢?你猜得到嗎?」
「魚兒,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要那一百萬做什麼?」
「我有權拒答!」她扭怩著不想說出。
「是見不得人的理由嗎?」
「胡說!」她猛跳起來,旋即坐下。「九年前,我母親過世時,念及社會對待女孩子的不公平,即使擁有和男孩子同等的學歷和才智,也得不到和男孩子相同的地位和待遇,所以她將畢生的積蓄,一共兩百萬元,各分一百萬給我和妹妹孟湘,讓我們在成人之後能無後顧之憂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並叮囑我父親,這筆錢的用途由我們自己決定,在可能的範圍內別干擾我們的志向。我們拿著在當時至少可以買下兩棟房子的錢,心裡也沒個底該如何使用它,索性將它存進銀行裡生利息,等長大後再來思考它的用法。」
渝湘停下來喘口氣,魏伯堯遞給她一杯剛沖泡好的玫瑰花茶。輕啜一口,她又續道:「升國中時,有一陣子父親的公司傳出經營不善的風聲,我們雖擔憂,但父親一如往常的態度,讓我們漸為寬心,認定這只是好事者傳出的謠言罷了。直到有一天,我放學回家,公司一位熟識的叔叔面有急色的跑來找我,說目前公司急需用錢,要我拿出我和孟湘的那筆存款應急。那位叔叔在公司待了十幾年,幾乎可以說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不疑有他,立刻將存款簿和印章交給他。父親回家後,我問他有關公司的事,他笑著說一切都是空穴來風,根本沒那回事。我再問他有關那位叔叔的事,他告訴我,那個人早在一個月前就辭職了,之後音訊全無。我才知道我被騙了。」
水霧迷濛中,渝湘的眼睛似乎也朦朧了起來。「我不敢告訴父親這件事,強制要求弟弟和妹妹守密,這一筆錢,我允諾會在大學畢業之前賺回。」
「而你還差一百萬?」
「正確數目是七十五萬。」
湊足一百萬後,她就輕鬆了,長久壓在肩上的擔子也可卸下。
「你打算如何運用這筆錢?」
「我想開間流浪動物收容所,但先決條件是得先有一筆不小的土地。可是啊!
新台幣是越來越不值錢,九年前買下一棟房子尚有餘的錢在九年後的台灣,本金加利息,了不起付個頭期款罷了。所以,我一直夢想嫁個千萬富翁的老頭子,會支持我的夢想的老好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聳聳肩,「剛來魏宅時,我還曾有過這樣的念頭,若能得到桑頌聿的心,豈不離夢想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