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門鈴響起。
歐陽君直沉是前屋主的朋友找上門,打開門便道:「李先生已經搬——」
「請問這裡是不是要出租——」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發出。
「穆瑤!」當歐陽君看見站在門口的人,竟是穆瑤時,他嚇了一跳。
穆瑤本來視線還盯在手上的紅紙上,卻在乍聞有人驚呼她的名字後,猛然抬起頭來。「歐陽?」她的震驚不比他來得小。
「你怎麼知道我搬來這裡?」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搬家的事情,所以對於穆瑤的出現,感到驚奇。
「我是來租房子的。」雖然連漢彥說要幫她打房子,但是她自己能做的盡量自己來,找房子這種小事,還是別勞煩他那個大忙人了。
「租房子?」她不是住在連先生那裡嗎?
直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啊?你們租啦?」她並不知道他與俞菁晶分手了,所以這麼問。
「不,只有我一個人搬來。我跟菁晶分手了。」
「啊?」穆瑤驚呼一聲。「不會是因為——」上次他才在加拿大跟她表白,這會兒他又說跟女朋友分手了,還搬出兩人合租的公寓,這不得不令穆瑤覺得自己被牽涉其中。
歐陽君斜著嘴角笑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會不副事不關己的冷淡模樣。」
「是不干我的事。」她回答得有些心虛。
歐陽君瞄了眼一屋子的箱子及雜物。「裡面太亂,我們出去找個地方聊聊。」
「耶——」她還來不及開口拒絕,就被他給拉著走了。
不一會兒,他們已坐在一家精緻的咖啡屋裡。難得能悠閒地享受下午茶時光,歐陽顯得舒適自在;反面穆瑤就拘謹許多,她一直處在緊繃的狀態。
「你不是住在連先生家嗎?為什麼要搬出來?」歐陽君先部出心底的疑惑。
「一直住在人家家裡總不是辦法。」她敷衍地答道。
歐陽可以很明確地感覺出來,穆瑤在提及連漢彥時,已明顯地拉開距離,這跟以往她在談到連漢彥時的那股勢切神情相差甚遠。「是因為連先生有未婚妻的關係,所以你才要搬出來,是吧?」歐陽君一語道出真正的原因。
「你管不著吧!」穆瑤瞪視著他。
歐陽君突然逼近她的臉。「考慮我。」說完才將背靠回椅背上,笑道:「我現在是自由身了,而且我們又同是熱愛舞蹈的舞者,有共同興趣,很合得來。」
穆瑤依舊冷冷地。「是嗎?我可不愛霸著麥克風唱歌,而且俞菁晶不也是熱愛舞蹈的舞者,可見這理由不成立。」一直以為她寡言,沒想到她口才也不錯。歐陽臉上揚起一抹深思的笑容。
穆瑤不打算再繼續跟他聊下去,她從皮夾裡掏出紙鈔放在桌上。「我先走了,再見。」
歐陽不發一言地看著她走出咖啡屋。穆瑤實在跟他所認識的女人很不一樣,他也曾遇過一些很冷淡或者很酷的女人,但全不像穆瑤那般,她的冷漠像是種偽裝,是她的保護色……歐陽一直有這種感覺。可是為什麼呢?
☆ ☆ ☆
去醫院看過媽媽之後,穆瑤在街上晃了許久才回去。因為她知道凌琪芳今天回到台灣,她想避開見面的機會。
不過,該來的就躲不掉,還是在走廊給她碰上了。
「你——」凌琪芳一時忘了穆瑤的名字,她並不知道穆瑤住在這裡,所以看見穆瑤的出現有著不小的驚訝。
「穆瑤。」看她喊不出名字,便自動地報上名字。
凌琪芳疑惑地看著穆瑤——她的樣子不像是來拜訪連漢彥。「穆瑤,你住這裡嗎?」
穆瑤猶豫了下。「嗯。不過,我只是暫住一下,我正在找房子。」她承認之餘,不忘趕緊補了句解釋。
喔,原來如此。連漢彥一向對待舞者很好,這點凌琪芳很明白,所以對於連漢彥讓單身女凌琪芳暫住家中,並不疑有他,
穆瑤沒打算再跟她多聊。「那麼——晚安了。」她扭開了門正要進房。
「穆瑤——」凌琪芳又喚住了她。
「還有事嗎?凌小姐。」
凌琪芳笑了一下。「也沒什麼事啦,只是因為時差的關係,睡不著,漢彥又還沒回答,我有些無聊……」她拉拉雜雜地說了一些沒有重點的話,最後才繞回本意。「可以跟你聊聊天嗎?」
穆瑤很想拒絕她,但還是點了頭。
☆ ☆ ☆
穆瑤一向早起。雖然昨晚讓凌琪芳拉著聊天到半夜,但是她還是準時六點起床。她換了舞衣到舞蹈房練舞去了,反正閒著也沒事。
她先了一首輕柔的音樂,以緩慢的動作來表達豐富的肢體語言。
音樂聲止,清脆的掌聲響起。穆瑤從鏡子裡看見連漢彥站在門口。她猜他大概才剛從辦公室的套房趕回來吧!身上是昨天的裝束,襯衫的前襟解開了幾顆扣子,領帶掛在頸子上,手臂上掛著外套,一向整齊的頭髮有些散亂,不變的——是他的神情,永遠都是那樣自信洋溢。不因他一身的凌亂,折損他一絲一毫的魅力。
她彎身拾起地板上的毛巾拭汗。
「你的舞藝又增進不少。」他笑言。
她面無表情地說:「你一大早回來,想必要見你的未婚妻吧,她昨晚可是等了一夜。」
提起凌琪芳,他臉上的笑容便消散了些。「昨晚我太忙了。」他不若剛才一派輕鬆的神態,眼底有抹邑郁,連回答都顯得不經心。
「你用不著跟我解釋,那一點也不干我的事。」她回答得很冷漠。
他還是比較喜歡活潑一點的穆瑤。她現在這副冷得可以凍僵一個人的眼神,真教人難過。
「回房沐浴吧,然後一起吃早餐。」即便她在彼此間拉開多少距離,他仍是關心她。
「我不想當電燈炮。」其實她是不想讓自己看了後傷心又傷肝。
「誰讓你當電燈泡了,房子裡的燈可亮透了,你甭費這個心。」
他妙語如珠的話惹得穆瑤笑出聲來。她捂著嘴極力讓自己別笑得太誇張。她還是沒有辦法持續對他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