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下。「Honestyisthebestbrolicy?」
「對。」
對個頭!誠實是最好的政策,但可不表示對愛情也管用。「你難道不懂善意的謊言?」
「面對交往的對象,我喜歡坦誠相待。」
「你的坦誠令人消受不起,依我看,誠實正是你最大的缺點!」
他又靜默,半晌,竟然說:「那麼我等有人欣賞這個缺點。」
我立刻發現他另外一項缺點--固執。
「你遲早有一天會需要我的同情。」如果他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
我一直以為只會花言巧語的男人最可惡了,沒想到誠實過頭的男人更讓人搖頭,實在忍不住歎氣。
笨蛋一個!
他還笑得出來。「那我先謝謝你了。瞧你現在的模樣,倒成了經驗豐富的專家似的。」
「經驗豐富不敢講,但應對技巧肯定比你好。」
「真的?」
「真的。」起碼絕對不會做出當面揭人瘡疤的蠢事。
可是我聽到古若愚的輕哼。
「你不信?」
「等你追到你那位學長,才算實力證明。」他說。
我低下了頭。
其實我今天在學校才見過顏皓,他笑著跟我打招呼,神情自若,毫無一絲心虛和歉疚,很明顯的--他完全忘記我們兩人的約會。
怎麼會這樣?我想問,卻沒有機會,因為他匆匆又走了,急得像要去趕一場重要的約會……
「咦,先前提到他還見你竊喜孜孜的模樣,現在反而垂頭喪氣的,是不是告白被拒絕了?」古若愚問,簡直在刺激我。
我連忙抬起頭。「才、才沒有!」
「沒有?莫非你到現在還提不起勇氣告訴他?」
「我……」
「可憐。」
我非常不能接受古若愚說這兩個字,一個曾被八、九位女性甩掉的笨蛋,我不需要他來同情我。
「我們是朋友吧?」
「嗯?」
我站直身,看著他,認真鄭重地宣告:「我決定把你當朋友。」
「喔。」
「是真的,所以關於這件事,身為朋友,在道義上你應該給我鼓勵和信心,這樣就夠了,其餘一概可免。懂嗎?」
他也看著我,靜靜消化吸收中,一會兒,淡淡回答:
「你好自為之吧!」
礙 沖 十
「我不懂女人。」
隔天我又坐在一位聲稱不懂女人的男人面前,不過這個絕對不是笨蛋。
「顏皓,你怎麼了?」
他耙過頭髮,鎖著眉頭,歎了口氣,似乎是說給我聽又像自言自語:「我不懂!女人真是水做的,可以清澈透明,也可以波光迷離,教人捉摸不清。如果心裡不喜歡,為什麼要親近我?對我笑得那麼甜、那麼美,還說我是她需要的人……可是如果喜歡我,當初又為何要拒絕?」
「她?你說的是--」
「朱麗詩。」顏皓煩憂的模樣失去平常的瀟灑,他苦笑。「要控制自己的感情比想像還要困難,特別是要忘記她這麼特別的女孩,我這幾天一直在思索,也許可以再試一次--」
「不行!」
他止聲,詫異地看我。
我也被自己尖銳的聲音嚇到。「呃,我是說……她不是拒絕過你了嗎?何必再去碰一次釘子。」
顏皓沉下了臉,我的話傷了他。
「我記得,千用你提醒我也記得,記得很清楚。可是小杜,現在情形不一樣,麗詩已經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分手?怎麼可能!」麗詩和她男友感情很好,她說過男友很照顧她,而且他們上回才一起去度假的不是嗎?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宣告分手,我不相信?
「是真的,她親口告訴我的。」
「麗詩為什麼要告訴你--?」
顏皓被我的問題問住,囁嚅了會兒,耳根也紅了。「我們這幾天常在一起。」
這句話,讓我有受傷的感覺。
「你是……跟麗詩在一起,所以忘了和我的約會?」
「約會?」顏皓還一臉茫然,真夠我沮喪。「喔,對喔,我們約好了看電影,我竟然忘了!抱歉,小杜--」
「算了,沒關係。」我勉強擠出微笑,要他別在意,雖然我懷疑他真的在意。「你跟麗詩,現在走得很近?」
「嗯,自從上回集訓之後,我們開始有機會聯絡。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會來找我。我發現……她和我想像中的並不一樣,一點也不心高氣傲、難以親近,相反的,她很善良脆弱,容易受傷。愈認識她,就愈發現她的特別,我甚至認為,她也許不是有意拒絕……」
「顏皓!」
「小杜,我還是喜歡她,很喜歡。」
酸酸的情緒溢上我的喉嚨。
「可是你沒有希望的。」舌頭在我能控制之前,先冒出了話。
「你在勸我放棄?」
「就算麗詩和男友分手了,她也不會和你交往,她告訴過我她只喜歡在社會上有成就的成熟男人,同世代的男孩子對她完全沒有吸引力。」
「沒有--吸引力?」
「她喜歡被照顧的感覺。」
「我、我也可以照顧她呀!」
「但是她拒絕了啊!」難道他真要再去碰釘子?
顏皓抿住唇,沉默地看我。我真擔心他會像上回那樣甩頭走人,結果他只是灰心歎息。
「是……你說的對,她是拒絕過我,她現在對我的好,也許根本不具意義,我不該再胡亂妄想,徒惹笑話。」
第六章
顏皓喜歡麗詩,顏皓還是喜歡麗詩!
也許,該放棄的人是我?
「老大!」
「老爸,您在幹嘛?」走進客廳,我換上拖鞋。
「拖地。」
「拖地!爸,您的手--」
「沒事,別罵人,我已經做完,連蠟都打好了。」不但打好蠟,還泡好了茶。「來,你坐下,喝杯桂圓紅棗湯。」
「這麼補?」
「我瞧你氣色不太好。」
有嗎?嗯,也許是心情的影響吧。我喝了幾口,抬起頭,卻見老爸若有所思、欲言又止,憂愁三千擔的樣子。「爸,您的臉色也怪怪的。」
「啊,是嗎?」
「是不是手疼?或者哪裡不舒服?」
「沒有,都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上頭不讓銷假,我早就回去上班了。呃咳--」老爸清了清喉嚨,這是他要進行嚴肅溝通前的習慣動作,不過今天顯得特別彆扭。「呃,老大,我記得你二十歲,成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