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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亞哭喪著一張臉,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一一在眼前掠過,她生平第一次感覺這麼無助。
走出衛斯的辦公室後她就晃出了校門,公車來了她就上,也不管是不是能回得了家。
她打開車窗吹吹冷風,心情好多了,車上不知何時只剩她一個乘客,窗外原本明亮的天也漸漸變暗了,看著街上車子的流動,每一個人都急著趕回家似的,有洞就鑽,有空就擠,看著這一切,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世界遺忘了……
不知何時司機將車停了下來。
「小姐,你要去哪裡?終點站到了,我要回頭了咧!」中年的司機揮著手,從後視鏡看她。
筱亞拍了拍屁股,慌亂的站起來,她現在才發現兩件嚴重的事,第一,她不知道這是哪,再者,她的背包沒帶著,自然皮包也不在身上。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下車啦!」司機不耐煩的轉過來問。
「要啦!你等一下……」筱亞拚命的在身上的口袋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幾個銅板。
她拿了一個十元硬幣投下去,正要下車,司機卻叫住她。
「喂!兩段票啦,坐那麼久當然是兩段,你是不是台北人哪!」
筱亞本想罵回去,但她實在沒有吵架的興致,她拿了兩個五元的硬幣又投了下去,然後她就置身在一個她沒來過的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她精神恍惚的想。
胡亂逛了一下,她發現這地方應該不是台北市,那這是哪兒?這一條街她好像沒聽過。
她當然可以打電話回去求救,但她今天已經夠丟臉了,再說長這麼大了還會走丟,那不是太可恥了嗎?
有了,既然是公車載她來這,那公車也可以載她回去,至少可以會學校,莉萍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先跟她借點錢不就可以了嗎?!啊!真是太聰明了。
想到這,筱亞霎時忘卻了憂愁,為自己的機智得意了起來。
但馬上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她努力的「挖」出口袋的零錢,但不管她怎麼努力想在身上找到錢,真的只剩一個十元銅板,十元只能坐一段那後半段她還是不認識路呀!
惟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朝公車走的方向走,到了分段點再上車,幸運的話也許她會在路上撿到十元,那她就不用走那麼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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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其實在筱亞離開之前就已經心軟了,他知道筱亞並沒有和康奇弘有過什麼,因為儘管她任性、好奇,坦白卻是她的優點,他知道她不是克羅蒂亞,如果她愛上別人,她會讓他知道。
可是他還是吃醋了。
加上筱亞這陣子也太任性了,先是跑來學校上課,要挾他拿不到學分不結婚,既懷了孕還執意不肯嫁他,這他倒也有錯,沒有好好和她談,弄的她開始鬧彆扭,不過爬梯子的事可真是她的錯了,後面演出的這段追逐戰更是荒唐。
他知道自己還是會原諒她的,但太早軟化的話她永遠都學不乖,讓她好好想一想自己胡鬧的行為也好,免得當了媽媽後還老像個孩子。
「主任!」一個敲門聲之後助教推開門進來,「大家都下班了,我也要走了,主任還不回家嗎?」
衛斯看了看表,竟已八點了,「你先走吧!辦公室的門窗我會鎖。」他說。
之後整個辦公室就只剩他一個人了,他拿起外套準備回家。
坐在車裡他猶豫要不要去陶家,筱亞的聲音這時卻在腦中響起。
「我知道自己太任性了,以後不會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那丫頭老教他操心,卻又那樣牽動著他的心,他發動車子朝陶家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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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陶仰謙打開門,「進來坐。」退一步讓衛斯進來。
「是衛斯啊,吃過沒?」陶母笑著從廚房走出來。
「筱亞呢?」陶仰謙問,「她不是和你在一起?」
「筱亞?!」衛斯的眉蹙了起來,「她傍晚就走了,難道她沒回家?」
「是呀!我們一直以為丫頭和你在一起。」陶母說。
「她都沒打電話回來嗎?」衛斯的臉色黯沉了下來。
陶氏夫妻同時搖了搖頭。
「你們吵架了嗎?」陶仰謙問。
於是衛斯將下午的事大略講一下。
「這丫頭真是……」陶母擔心的搖搖頭,「她會不會去她大姐那兒了?她有心事就會往她大姐那兒跑。」
衛斯拿起話筒撥電話給薇亞,薇亞剛下班,筱亞沒去她那兒。
「那她還會去哪兒?」陶母緊張的說,「都是你平時慣的,瞧她老這麼任性!」她將矛頭指向丈夫。
「爸、媽,你們先不要急,我去找她。」衛斯安慰著兩老,其實他已被自己心中幻想出來一幕幕景象給嚇的冷汗直冒了,他想著她會不會受傷了?她是不是迷糊的沒保護好自己和寶寶?還是她下午跑進辦公室時太激動了,動了胎氣?
「去哪兒找?漫無目標……」陶仰謙看見衛斯有點失去鎮定的樣子,反而沒那麼緊張了,他理智的說。
電話在此時響起,衛斯飛快的接起電話。
陶家二老緊張的看著他,只見衛斯先是臉色一黯,然後是鬆了口氣的表情,最後臉上竟帶著一絲笑意。
「好,謝謝,我馬上來。」說完,衛斯掛上電話。
「怎麼了?哪兒打來的?」二老同時發問。
衛斯笑了一下,「警察局!筱亞在那兒。」
「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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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筱亞一個人孤單、落寞的坐在警局的一隅,一抹難掩的柔情幾乎淹沒了衛斯。
「筱亞。」他輕喚著,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筱亞猝然抬起的臉蛋見到他時,顯得楚楚可憐,「衛斯!」她擁住他,淚水開始成串的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