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條是做事勸奮努力,第二條是要有責任感。」翰禹說得頭頭是道。
「爹地到底灌輸了你多少條男生守則?」
「不多,到目前為止只有三條。爹地說,以我目前的年齡,這三條就夠用了,等我滿十八歲他才會再教我其他限制級的守則。」
限制級?她睜大的眼睛裝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本想再說些話,可唐奕在這時走進了餐廳。
他十分理所當然的坐在似雲隔壁位子,唐奕強烈的存在感,給了似雲很大的壓力。
空氣在瞬間變得沉滯,翰禹好奇的眼睛在唐奕與似雲身上來回打轉。
似雲注意到唐奕給了翰禹一個特別的眼色,而翰禹立即點點頭,他們父子共有的默契讓似雲有種被排拒在外的疏離感。
她用最快的時間喝完牛奶,想藉洗杯子的動作離開,可是唐奕的動作比她還快,他在瞬間拿走了她手中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牛奶,不到十秒即一口氣喝光。
而她,還處在呆愣之中。
「好了,我們可以出門了。」唐奕宣佈。
今天正巧是禮拜天,她猜唐奕是要帶他們出去玩吧。
「我們要去哪兒?」翰禹問。
唐奕看了眼似雲,聲音裡突然出現似雲不熟悉的冷漠。
「去看爺爺。」他對翰禹說話的同時,眼睛轉向了似雲,他想知道她的反應。
沒人說話,似雲是太過驚訝,因為打從唐奕介入她的生活至今,他從未提過他的家人,似雲以為他不願讓她介入他的生活,以為他……算了,她也不知道該怎樣以為,現在的她是一團混亂。
而翰禹,臉上似乎有著明顯的不安。
看著兩人的反應,唐奕心想著,他的決定是不是太突然了?
可是,他只是單純的想讓似雲瞭解他,至於那個家,對唐奕來說不過是形式上的存在罷了!除非必要,否則他非常不願意回那個「家」。
然而眼前的狀況是,他這個人對似雲而言是陌生的,似雲不瞭解他何以由唐翰廷變成唐奕的過程,他必須以這個方式讓似雲明白。
「爺爺會不會不喜歡我?」向來敏感的翰禹問出了他的不安。
「你這麼聰明可愛,爺爺一定會喜歡你。就算爺爺不喜歡你,爹地還是一樣愛你,絕對不會改變。不過,爺爺生病了,如果他沒跟你說話,可能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我們只是回去一下子,你不用擔心,不管有什麼事爹地都會陪著你跟媽咪。」
唐奕的話有大半是說給似雲聽的,他不希望她有任何不安。
翰禹點頭回應,至於似雲則無任何回應。
半個小時後,他們已經在陽明山上的一幢別墅前。
似雲還不能確定眼前這幢大得不像話的房子,就是唐奕所謂的「家」。
當車子確實停在別墅的前院大門,唐奕掏出了電動遙控器按下開關的那刻,似雲只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窒礙不順。
她突然伸手拉住唐奕握在排檔桿上的右手,帶著萬分遲疑的開了口。
「我們可以不要進去嗎?」她不知該如何形容內心的感受,一幢大得不像話的別墅,外加比別墅大上四、五倍的庭園,讓她覺得與唐奕之間隔著天與地般的遙遠距離。
唐奕反手握住她,一路上展現的冷漠表情柔和了許多。
「云云,我不比你喜歡走進這扇門,可是我希望你能知道真正的我,這只是一個開始,我帶你回來只是想讓你認識我的過去,就這樣而已。」
她不明白唐奕的表情裡有股淡得幾近看不見的恨意從何而來,一路上唐奕不曾開過口,彷彿陷在某種她碰觸不到的情境中。
似雲對唐奕的話不置可否,因為唐奕的表情太過堅毅,就像是即將要面對一場戰爭般的將自己武裝起來。這樣的唐奕,該是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的吧!
門完全打開後,唐奕直接開往別墅的大門,將車子停妥後,帶著似雲、翰禹進了屋子。
這一小段路程裡,唐奕兩手各握著似雲與翰禹的手。
一進大廳門,一位看似管家模樣的老伯出現在他們面前,看見唐奕,再看向唐奕帶回來的一大一小,對方臉上有明顯的驚訝表情。
「少爺,您終於願意回來了。」
唐奕冷然的面對說話的人,不作任何回應,逕自問了另一個問題。
「他人呢?」
似雲更摸不著頭緒了,唐奕從不曾如此冷酷過,至少在她面前他從不曾有過這樣的表情。在似雲的印象裡,唐奕待人向來有禮而溫和。
而現在的他卻極端的無禮且冷漠!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現在的他嗎?這就是他帶她回來的原因?讓她見識這個他嗎?
「老爺在玻璃花屋。少爺,其實……」男人似乎想再說些什麼,卻讓唐奕打斷。
「林伯,不用說了,我自己過去找他。」說完,唐奕轉身拉著似雲與翰禹往屋外走。
管家追上唐奕,欲言又止的想解釋什麼。
「少爺!老爺……老爺……有客人。」
「那個女人嗎?沒關係,反正我今天也只是帶我的女人回來看看。」唐奕話裡蘊涵了一份刻薄。
似雲的腦子飛快運轉著,她只能拼湊出唐奕跟他父親不合,而且他似乎痛恨著他父親身邊的女人。
那麼她自己呢?在唐奕心裡有什麼地位?
他的措辭、口氣,就像她只是他的一件附屬品,一件可以拿來炫耀或者當作武器的附屬品。
唐奕厭惡他父親的女人,所以就帶她回來嗎?
帶一個他父親可能會不喜歡、或者最好非常不喜歡的女人回來,向他父親示威嗎?
似雲只能胡亂猜測著最具可能性的事實,她厭惡眼前的狀況,厭惡唐奕只是利用她當作報復工具的可能性。
唐奕的腳步急促,沉浸在某種似雲不明所以的強烈情緒裡的他,沒察覺到似雲與翰禹幾乎是用跑的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一個真正的玻璃花屋!似雲在心裡驚歎著。
眼前的花屋竟然比她與翰禹住的三十坪小公寓要來得大,玻璃屋裡種滿了許多她根本不清楚的花卉品種,但看得出來花屋是有人在細心照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