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威,這段日子麻煩你很多,其實不只這段日子,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一直都在麻煩你。雖然你常說我長得像你死去的妹妹,但不管多像,你為我做的事,遠遠超過一個哥哥會為妹妹做的,謝謝你。「
「你以為幾句動聽的話,我就會批准你的訣別計劃?順帶幫你照顧一隻煩人的貓咪?」
「當然不是。」紫築笑了笑,威威向來都有辦法,用幾句話,讓難過的她不再那麼難過。
「蘇灝應該原諒我了。他今天去了,我以為他不會去,可是他終究出現了。雖然他沒親口承認,他願意原諒我。」她接著又說。
「然後呢?他應該原諒你了,但依然決定不娶你,所以你哭得一塌糊塗,把行李收拾、收拾,決定浪跡天涯?是這樣嗎?」他一見進門的她,就注意到那雙腫得不像話的核桃大眼。
「才不像你說的!我的眼淚是快樂的眼淚,你懂不懂?」她刻意放大笑容,「我高興終於不再欠蘇灝什麼了。」
「你本來就什麼也沒欠他!」古岳威不以為然地吼了她。
「好啦,別生氣嘛。不說這些,我跟蘇灝的事,反正已經過去了,聽我說說訣別計劃。
先前我答應你到台北來,是覺得自己還有努力空間,我很想成為優秀的服裝設計師。可是,經過這些事後,我沒辦法繼續待在台北,也不想老麻煩你、依賴你。
我爸爸活著時,經常說,人要快快樂樂、開開心心活著。你知道的,我爸留了一大筆財富給我,除了他用我名字設的信託基金,還有那筆保險理賠。我一直下不了決心動用他留給我的錢,直到今天。
我決定拿一部分錢,回高雄開一家咖啡館,然後像爸爸常說的,快快樂樂、開開心心活著。
威威,你別擔心,我不會去浪跡天涯,我沒有傷心到得用流浪的方式安撫自己。還清了對蘇灝的虧欠,我對任何人都沒有欠負,高興都來不及了,怎會傷心!「
「真的?你不會讓我找不到你?」
「你想到哪兒去了?別忘了,你有小波當『人質』啊,等我安定了,總要把小波贖回來陪我。」
「最好是這樣。如果你敢讓我找不到你,我就鞭打你的小波、天天虐待它。」
對威威的「恐嚇」,紫築只是笑,她相信威威會好好照顧她的小波。
「威威,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這不是個笨問題嘛!你要求我的哪件事,我拒絕過?都要離開台北了,還惹我難過?」
「不要去找蘇灝,就算是無意中遇見他,也別再跟他提到我。」
「你……」古岳威無奈的嚥回想責備的話,了悟地望著她,得到一個結論。
「我收回之前說你不聰明的話,其實你很聰明,能猜到我打算找蘇灝,揍他幾拳。我現在有點瞭解,你的迷糊有時反而成了一種掩飾,掩飾你能在重要的時刻,精確臆測他人想法的聰明。
我好像太過錯怪蘇灝了,你精確運用他對你超乎尋常的在乎,將他推離。如同你能猜到,依我對你的重視程度,我會去找他算賬。買了,我慶幸我不是蘇灝,沒讓愛情這種怪東西衝昏頭。「
「威威!」
「我說錯了嗎?!好啦,我答應你,不去找他,即使遇見他,也絕對不主動提到你。」
「這杯咖啡很醇、很好喝,等我開了咖啡館,換我請你喝咖啡。」紫築這才放心,喝完整杯咖啡。
「我討厭咖啡,不過若是你親手煮的,我考慮喝一小口,只喝一小口!」
第九章
情況很詭異!
一個高大男人,手上拎著一隻白色波斯小貓,悠哉地走進辦公大樓。
這還不打緊,怪的是等在電梯旁,另一個似乎不該出現在這棟辦公大樓的男人。時間正是人人趕著搶進電梯,盼望能準時打上班卡的八點五十五分。
手上一隻貓咪、顯然不怎麼介意西裝上沾了不少白毛的古岳威,對上那雙好像等著他的眼睛,飄了一眼後,旋即視而不見晃過等待者的身邊,逕自走往最後一部電梯。
「紫築在哪兒?」
「小波乖,再忍耐一下就讓你吃飯。好可憐,讓你餓了一晚上。」古岳威對跟上來的蘇灝,非但視而不見,更是充耳不聞。他心情極好的,摸著一團軟軟熱熱的白毛貓咪。
哈哈哈!他在心裡得意的狂笑著,蘇灝才一個晚上,就自動送上門,他原先以為得忍耐個十天半個月,才有機會整整這男人。誰叫他「懦弱地」答應了小築,絕不主動找上蘇灝。
「古岳威!紫築到底在哪兒?」
「小波,你一定很怕狗,對不對?大清早就害你受到驚嚇,沒關係,我保護你。那隻小狗頂多是亂吠幾聲,不怕、不怕喔!」他撫摸著貓咪,原來貓咪摸起來毛茸茸舒服得很,難怪女生喜歡。
電梯來了,他緩步踏入,沒制止跟進來的蘇灝。儘管外頭多的是人急著上樓,卻沒半個人敢走進這部專用電梯,不過蘇灝除外。
古岳威按了三十樓,電梯門才關上,又對著貓咪說:「小波,你覺得那只沒有主人的小狗,可不可憐?他跟著我們做什麼呢?打聽主人的消息?我才不告訴會咬主人的壞狗,主人在哪裡!壞狗狗沒資格知道主人在哪裡。」
咬牙切齒卻又莫可奈何,原來是這種滋味。蘇灝忍耐著對瘋言瘋語、拐著彎罵他的古岳威,暴力相向的慾望。
要談資格是嗎?他再火大,也聽得出古岳威的故意刁難。
熬掉蘇灝一整夜的混亂,逼得他在天剛亮忍不住回頭找梁紫築,當他不濟事的腦袋聽見管理員說她搬走之後,黑暗般的混亂,奇跡似的透進一絲光線。古岳威的話、她在車子裡向他揮手的模樣、甚至是她的急切搬離,在那一刻全都指向了——梁紫築肯定是對他隱瞞了什麼!
那想不清楚的什麼,就差一點點了。他要當面問她,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想問她,揮著手要他快樂的她,是不是隱瞞了他什麼?是否就是古岳威意有所指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