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年—一從現在起算,似乎還十分遙遠漫長,他真能忍受得了那麼長久的時間嗎?
第九章
星座&血型——
天秤A型:踏實地追尋人生目標,由追尋之中肯定自我價值。
天蠍O型:強烈的防禦心,不願輕易相信別人。
海風在炙陽下,摻雜了幾分熱氣。
茵琦倒完琉璃罐裡最後一點點骨灰,撐著仍然虛弱的身子半靠在閔渝左臂旁。
依照外婆生前早做好的交代:不要任何儀式,直接火化後將骨灰灑進大海。外婆說,生前人得不到自由,死後要讓殘剩的灰燼化在汪烊大海裡,跟著洋流往世界各處流浪。
所以沒有經過任何繁瑣儀式,在外婆過世後第四天,她清醒的隔天一早,她直接將外婆火化了。
閔渝陪著她,雇了艘小船出高雄港,送外婆最後一程。
她的腦子慢慢清楚了,昨晚她在醫院醒過來到現在,一直是閔渝陪在她身邊,她的腦袋也一直處在昏昏沉沉的狀態。
一大早,她拖著還虛弱的身體,忙著外婆的後事,整個過程下來若非必要,她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回到岸邊,茵琦對閔渝說了第一句話:
「陪我到西子灣的堤防散散步,好不好?」
「你撐得住嗎?」那晚瑞斯什麼也沒跟他說就離開醫院,他站在病房外等不到該出來的茵琦,走進病房看見昏倒在地上的茵琦,他才發現渾身濕透的她,身體熱得不像話!
「可以,我好多了。」
西子灣堤防邊,剛過正午不久天氣還熱,因此沒多少人,顯得有些清冷。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瑞斯他——」唉,一整天下來,她逐漸清醒的腦袋,不停回溯她失去意識前,跟瑞斯說的那些話,以及瑞斯最後對她說的話。
「瑞斯已經回德國了。」
他果然像他自己先前說的:她要他走,他就會很乾脆走開—一可是她根本還沒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他走。
「我鬧了很大的笑話,對不對?閔渝,那天晚上很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瑞斯說得對,我不該做那些難堪的事。我讓自已在你跟瑞斯面前,成了笑話。你會輕視我嗎?那天晚上我做了那麼多蠢事。說了那麼多蠢話,我真的覺得很抱歉。」
這是茵琦第一次沒連名帶姓的叫他,只因為如此就能帶給他莫大欣慰,他大概是上輩子欠了她吧。
「我不會介意那天晚上的事,人都會碰上情緒不能負荷的時候,難免會做出旁人料想不到的事,你別跟我說對不起了。在我面前不管你做了什麼,永遠不必擔心會變成笑話。」
「閔渝,我——」她有些尷尬,藍閔渝對她一直有「別的」期待,她總是盡可能避免他有錯誤的聯想,可是經過她那晚不顧後果的愚蠢舉動,她是不是讓他以為他們可以有進一步的關係?
「別擔心,我知道我們頂多只是朋友。」他瞭解她的為難表情意味著什麼,為了讓她安心,他接著說。
聽見閔渝的話,她明顯鬆了口氣。
「你知道瑞斯的住址嗎?我想去找他。」她突然說。
「你要去德國?」
「嗯。」茵琦點點頭,外婆走了,她什麼牽掛也沒有了,剩下的「牽掛」既然遠在德國,她當然只能往德國飛。准教她是個白癡呢?白癡到沒有一點點感受力。
瑞斯的一掌,把她打醒了。只可借她沒能在當下反應,眼睜睜讓他走出那扇門。
她原以為她可以任由他離開、以為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直到他說了他愛她,她才領悟到她不但錯得離譜、也笨得離譜!她竟會由著無聊的自卑感捉弄她!
瑞斯一點也沒錯,經過一個多月,她最少該看出他的用心啊一一他不曾勉強要她融入他的「高級生活」,她覺得住自己的小平房自在些,瑞斯沒多說一句話,甘願陪著她擠著小房間的小床!
她習慣小吃,瑞斯也努力適應著那些粗製食物,她習慣隨意穿著,瑞斯也默默跟著穿起在他看來近乎沒有禮貌的衣服。
他的那些舉動,她明明看見了,卻沒將他的用心擺進她心裡!
那晚他打了她,可是她完全不怪他,誰教她盲目至此……
現在,她決定飛去德國找他,誰都不能阻止她!去他的嚴凱立、去他的維希夫人,就算她是個一無所有的平凡女人又如何?就算他們全都看不起她又如何?
重要的是瑞斯,重要的是,他說了,他愛她!
她打定主意要坐最近的一班飛機到德國,去找那個說了愛她卻走掉的男人、找那個全世界都說她這個平凡女人配不上的高級王子,她要當面問問他:他還要不要她這個蠢主人?
誰都不能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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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 康仕坦士
呼!
茵琦站在那幢巨大得如同童話中的城堡建築前,視線穿過足夠三部轎車同時開進去的大門,看見門後幾乎是主建築物五六倍大的花園——她沒想到,瑞斯是真的擁有一座超級城堡的「王子」!
要進去嗎?看著這麼大的屋子,她起了些許不安。
萬一瑞斯不在呢?萬一只有維希夫人在,她能不能面對得了那位夫人?
雖然對方是瑞斯的母親,她實在不想討厭她,卻又真的沒辦法勉強自己喜歡她!
不進去嗎?她千里迢迢的飛到德國,總不能在這種關頭打退堂鼓吧。
茵琦百般掙扎著,最後仍是按下門鈴。
沒多久,對講機傳出聲音,講的是她完全聽不懂的德語。
唉,她好不容易從機場到了這個地方,拿著閔渝幫她用德文寫在紙上的住址,坐上計程車,才勉強到達了。現在,她該怎麼辦?
對講機傳來幾次聲音,由於她沒有回應,對方掛了線。
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再按一次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有人下了車——是瑞斯的管家。
謝天謝地!終於讓她看見一個會說中文的人了。
「你好,方小姐。很高興看到你。」豈止是高興而已,回到德國這幾天,瑞斯沒給過他們一個笑容。儘管瑞斯對他們依然客氣有禮,然而瞭解瑞斯的人都曉得,他非常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