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祥,你真的很好笑,」靠坐在床頭的呂姿慧笑著一張臉,看著一臉尷尬的張浩祥,「會這麼誤會人家。」一個畫家的工作竟被他誤會成色情行業、拉皮條的?
「別再跟我提起這檔子的事情了。」張浩祥臉上浮現慍色,帶著些許警告的意思說,「誰再說我就跟誰翻臉。」
「呵!生氣啦?」一向愛和他嬉鬧瘋玩的程娟走到他的身邊,用著促狹的眼光對他瞄呀瞄的,「很難得咱們小祥子會生氣了啵」
「老佛爺!」張浩祥威脅地睨著程娟,「你別再說了。」
「怎麼?你想打我嗎?」程娟才不吃他威脅這一套,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樣,「小心我告你警察亂打優良市民,老公對老婆施虐啊!」她反威脅回去。
「老佛爺藹—」張浩祥苦著一張臉,他拿程娟這小妞是最沒有辦法的了。
「好了,程娟。」宋繼春走至程娟的身邊,伸手摟住她,「別再跟浩祥鬧了,免得他真要翻臉。」
程娟撇撇嘴,她當然明白分寸,也知道張浩祥的忍耐底限在哪兒,遂乖乖地閉上嘴,不再在言語上欺負他。
「對了。」轉移語題,宋繼春將話鋒轉到比較重要的地方去,對著張浩祥問著,「浩祥,那我們什麼時候再約個時間,去律師事務所一趟?」
「隨便。」張浩祥隨口應了一句,現在的他腦子還一直回想著下午自己搞出的醜事,一點也沒心思去理會別的事情。
「隨便——」程娟腦子一轉,「既然隨便,後天一早咱們就去律師事務所辦離婚。」說完,她還轉頭用著眼神詢問宋繼春的意見。
「也好。」宋繼春是一點意見也沒有,反正愈早辦愈好,不然,心愛的程娟還是浩祥的妻子,他心裡就是不踏實,總覺得她不是自己的,「我明天再去問問鍾律師後天有沒有空。」
「嗯。」又是隨口再應了一聲,張浩祥的心是沉到了谷底。
「別一副死氣沉沉、要死不活的樣子嘛。」程娟伸手搭在張浩祥的肩上,安慰著他,「又不是多大的事件,只是丟了個小臉,也不必這麼垂頭喪氣的。」
張浩祥歎口氣,他當然知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心裡總是怪怪的,而且,現在全警局的同事都拿這樁事當成笑話來說,要他怎能這麼輕易忘懷啊?
「好啦!別難過了。」拍拍張浩祥的肩,程娟大方地說著,「這樣子吧,我請你去吃一頓宵夜,OK?」張浩祥遲疑了一下,他肚子其實也真的餓了,於是點頭答應,說真的,老佛爺這個一向可是一毛不拔的小氣鬼,老只會壓搾他請客,今天她難得請吃宵夜,怎能不削她一頓好吃的?想到這,他也漸漸把自己下午的醜事丟到腦後,只想著要如何削程娟一頓。
***
嘟著小小的嘴巴,曲筱筱將整個身子窩在柔軟的沙發裡,頭是垂得低低的,像是虛心受教地聽著在她面前走來晃去的父親的教誨。
「你呀,真的是叫讓擔心。」曲建中皺著一張老臉,猛搖頭歎息著,一副不知道該拿這個小女兒怎麼辦的模樣,「家裡又不是沒有錢供你花用,你為什麼要為了一小筆的錢去畫男人的裸像?還鬧到警察局去?」
「家裡有錢是家裡的埃」嘟著小嘴,曲筱筱咕噥著回答,「我只是想靠我自己賺的錢生活。」自立更生、獨立自主是她從大學畢業後,就給自己的一個生活計劃。
「但是你也不該去接這樣子的一個生意啊!」曲建中真的很難釋懷小女兒作出這種決定,這件事若是傳開了,可是非常難聽的呀!而且,寶貝女兒還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竟然要畫一個男人的裸體?這怎麼得了啊,以後誰敢要、誰敢娶啊?
曲筱筱當然看得出來爹地的心裡在想些什麼,遂開口說道:「爹地,現在的時代不同了,我畫人體畫像不會惹人非議的啦!你別這麼緊張嘛。」
「怎麼不會?」曲建中才不認同她的話,對於年紀六旬的他,腦子裡全是裝滿古老的觀念。
「爹地藹—」曲筱筱的臉全糾在一起了,每次只要一提到這種道德觀的時候,就是父女倆要吵嘴的時刻了。她並不怪自己的爹地腦袋裝的是那些個古老想法,畢竟老一輩人的思想是很保守的,要他們拋棄這些觀念,來接受完全不一樣的開放、自由思想,當然是沒法子的。
「哎唷!」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曲凌凌一看到父親還在對妹妹訓著話,一張臉也跟著皺了起來,「我說老爸呀,你的訓話還沒結束啊?你看筱筱都快被你的口水淹死了啦!」她誇張地說,只希望老爸能歇歇他的嘴巴和大腦,讓筱筱的耳朵得到安寧。
「怎麼?我可不是訓你的話,你在這喳呼個什麼勁啊?」曲建中睨著大女兒,看她又想插口幫小女兒,他的心就開始戒備起來。沒法子,這個大女兒伶牙俐齒,他常會說不過她,而筱筱又是家裡的小寶貝,大家都喜歡護著。
「我可沒有喳呼。」曲凌凌以軟軟的語氣回駁他的話,「喳呼不停的可是老爸你哪。」她說完還露出嘻皮笑臉的模樣,讓人無法真的生氣起來,罵她個幾句。
「你還說!」
曲凌凌聳聳肩,「好吧,我不說了,反正老媽應該也要從李媽媽他們家打完牌回來了,」她故意將手上的表在曲建中的眼前晃呀晃的,「到時,我頂多再聽聽老媽的訓話嘍。」她講得是輕鬆自在,可卻是實實在在的威脅與警告著。
因為在曲家,寶貝孩子就只有曲凌凌和曲筱筱兩個美人胚子,而曲建中在外是個大男人主義者,一進家門後的生殺大權,則是原封不動地轉落在妻子遊仙文的身上。所以,如果她得知老公在對最寶貝的小女兒訓話,那今晚的他就別睡了,耳朵一定聽著訓話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