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吟的眼睛發亮,她知道自己終於有機會在電影界揚名立萬,有機會在專業上贏過杜環那個殺千刀的響亮名聲,她終於快要可以一雪前恥了。
「王導演和我商量過,他希望你下個月能去一趟香港,彼此好商量一下細節,不過我倒是擔心他一旦見到你,會改變心意要你當他下一部片子的女主角。」
這句話可不是一玩笑的,他確實為了她的傾城之姿而煩惱。
「放心吧!到時候我會敷著面膜去見他。」
要把自己刻意弄丑還不容易?她認為只需要將自己恢復原狀就成了。
「自己斟酌吧!」林製作又提醒她,「還有,王導演認為凡事先計劃周詳比較好談,他希望你若有空,先和他在台灣最信任的製作人談談,但是沒空就算了,反正大家香港見。」
趙君吟點點頭,順便記下對方的電話號碼,她雖然忙,不過她會空出時間的。
對於林製作的鼎力提攜,她倒是感激得無以為報,只能口頭稱謝。
「謝什麼啊?美女本來就比較得人疼嘛!」他哄她。
「亂講,我哪裡美了?」她不以為意,當下搶著付帳,希望以實際行動表達謝意,「老闆,買單。」
「哪有被包養的情婦替大奸商出錢的道理?」
林製作站起來,只想動作快她一步,沒想到說得太大聲,所有人都回過了頭。
「這下尷尬啦!還不快溜,小情婦。」
他走出咖啡館的神情只能用「倉皇」兩字形容,他衷心希望裡面不會有自己老婆的朋友,否則他回家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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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環像一隻剛剛脫離貝殼的寄居蟹,在杜老頭的堅持下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
在沒有敵人打攪的情況下。」即使沒有硬殼保護,看來也不會有多大差別。
他往返奔波於他的髮型工作室。婚紗禮服公司,美容沙龍和創意製作室之間,心態健康的忙碌多少能沖淡一些莫名其妙的掛念。
曾有一瞬間,他竟有種解脫束縛的錯覺,以為可以就此迎接嶄新的人生,雖然他還不知道未來會怎麼走,又和誰一起走。
才二十八歲,總還有一些些期待和妄想的權利吧!
可是當肯恩突然進入他的視線,他的心思卻又紊亂得糾結至動彈不得,整個人就像一台當掉的電腦。
就在婚紗公司的地下室停車場裡,杜環才打開車門,肯恩就從一旁衝出,輕扣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向自己的懷裡,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杜環雖然訝異,但他當然知道來者是誰,瞧瞧四周沒人,也就任肯恩摟著自己。
「甜心,你終於回到我的懷抱了,你可知道我好想你,都快要想瘋了,要不是那個臭老頭想拆散我們……」肯恩以較為壯碩的身材,緊緊的環住他,嘴邊則全是杜環所熟悉的寵溺語調。
掙扎了幾秒鐘,杜環還是決定掙開對方,其實他的力氣並不比對方小。
「你還出現在我的面前做什麼?又想威脅我嗎?」他怒意橫生。
「你怎麼會這麼想?」肯恩一開始就注意到他的態度,發覺他對自己其實還有情意,只要這樣的狀態繼續維持下去,自己就還有油水可撈。
所以面對這只凡事精明,只有在感情上糊塗的大肥羊,他得好好伺候才行,因此這時肯恩的語氣就像是蒙受莫大的誤會一般委屈。
「那個臭老頭是不是又說了些我什麼壞話?他不僅百般擋我的電話,又將你住的地方全部都換了鎖想阻撓我進門,更不讓我們見面,要不是我大過思念你,也不需要傻傻的站在這裡喂蚊子,等候著不知道何時才會出現的你啊!」
肯恩將準備好的說詞全盤托出,卻暗自為自己上次一時衝動脫口而出的威脅感到汗流泱背,還好當時杜環沒有親耳聽到,他大可以將責任推給那個老頭子,只著杜環相不相信而已。
杜環不發一語,他不僅猶豫,而且知道此時自己根本缺乏分辨是非的能力,所以只能呆呆的杵在那裡。
肯恩不得不為此加把勁, 「我明白了,你是移情另卜戀對下對?怪不得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幾次向你求歡都遭拒,原來你喜歡年紀大的,那個老頭才是你的新歡吧?」
肯恩憤然而嫉妒的受傷眼神,讓杜環霎時覺得心好痛。
「我不是這樣的人!」他脫口而出, 「要不是那天我親眼看見你在『掬園』對另一個男人頻送秋波。大獻慇勤,我還不敢相信你是個三心兩意的人,而現在你竟然敢這樣反咬我一口?」
「掬園」是他們圈子聚會的小地方,由於他算是個知名的公眾人物,本身對於和圈內人泡在一起的意願也不高;所以並不常去,但偏偏那天為了給生日的肯恩一個驚喜而跑去,卻親眼目睹肯恩和別人調情的一幕。
肯恩暗自啐了一口,在心裡直罵,拷!在自己看來他根本不屬於這個圈子,充其量也不過是感情拒絕成長的小男生罷了,若非看在他平常供自己衣食的份上,自己才懶得陪他玩長不大的家家酒遊戲呢!偏偏他玩得興起,連自己的私生活也要管,這樣誰受得了啊?
不過這下子他終於知道原因了!肯恩聰明的改以另一種方式討饒。
「你真自私!」他的表情裡沒有絲毫愧疚,為的就是看杜環的反應, 「別忘了我是三十幾歲的男人啊!我也會有我的需要,無法像你一樣為了死去的學長,永遠活在追悼的情緒裡,過著無性的生活,你不讓我滿足,難道要我憋死自己?」
一番搶白說得杜環啞口無言。
因為他天生秀氣的出眾外表,高中學長在他親人驟逝。心靈最脆弱無助的時候滿滿佔據了他需要依靠的心靈,他當時年紀尚輕,又有天生的氣焰,根本不管同學們對他的異樣眼光,只是一味在學長的細心寬慰下舔舐傷口,而習慣了同性的關懷方式,對女生也就興趣缺缺,從不加以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