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頭聽出來了。這個小妮子還真可愛,每次打電話都會和他玩這種問答遊戲,不過這次他可不會上當了。
「趙小姐,你還裝,我是那個杜伯伯啊!」他笑道。
趙君吟也聽出來了。 「原來是杜伯伯,抱歉沒聽出你的聲音,請問有事嗎?」
「你的耳朵該看看醫生了。」他開玩笑。
「杜伯伯,你不會是只想告訴我這個吧!」她還以為他打來有什麼要緊事。
「噢!對了,我有好消息。」他猜她打來是想問消息,「聽好,我已經說服他後天到香港見王導演,飛機班次我念給你……」
「哇!效率這麼高!」她趕緊抄下時間,打算到時候接機兼賠罪,諒那個杜大製作應該不會伸手打笑臉人。
「另外,我有件事想提醒你。」杜老頭想想還是先告訴她比較好,「其實,這傢伙有點同性戀傾向,我也改變不了他,所以他對女人有時很不留情面,這樣講你不會介意吧?」
真是大內幕!趙君吟若說沒被嚇到是假的,但是她對於一個父親能以如此但然的態度接納兒子,可說是相當感動,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反應得太誇張。
何況她自己就已經算是特立獨行的那種人了,對於同性戀者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那是人家的自由嘛!
「我明白。」趙君吟以堅定的口吻向他保證,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我還是會努力贏得他對我的認同的。」
聽到她在得知真相後卻無意打退堂鼓,他不禁放心了些,接著將多日來觀察杜環的所得都傳授給她。
「原來杜大製作人這麼善良啊,還會照顧流浪的老人?」
「這可是我親眼所見,作不得假的啊!」杜老頭加強了語氣,「只要你瞭解他的脾氣,我相信應該很容易就能與他相處才對。」
兩人寒暄數句,社老頭突然大叫, 「哎呀!我的披薩!趙小姐,我不跟你聊了,再見。」
趙君吟還沒回話,他便急著將電話掛了,弄得她一頭霧水。
「咦?怪了,杜怕怕怎麼會知道這支電話?我告訴過他嗎?」
她轉而一想到他這麼忙,便決定下次見到他時再好好的問這問題。
「嗯,我看家裡電話這麼多,還是趕緊申請電話轉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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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自從啟德機場關閉之後,佔地更大的新機場卻讓人一時無法適應,不僅進出關的失序情況嚴重,服務品質也下降許多。
趙君吟不是第一次來香港,但沒想到會遇上這麼傷腦筋的問題。
她自己為了辦入境而弄得頭昏腦脹不說,更別談接杜大製作人的事。
北氣急敗壞的趕辦所有手續,但倒楣的事還在後面,她竟然在機場遇見最不想見到的人。
「杜環?」她已經張口叫出聲來,才發現根本無此必要。
杜環回頭,他的驚訝不僅更甚於她,而且表情和眼神中竟浮動著她難以理解的——喜悅?
她當然不懂,他不僅沒有忘記當天的事,還被愧疚像寬魂纏身般緊緊跟著,他尋她的意念幾乎差點化為實際行動,成為瘋狂的登報協尋鬧劇。
杜環知道有名字作為依循,在台灣找人不會花大多力氣,但是他之所以遲遲未有動作,是因為他不明白最後找到了她又如伺。
曾經這樣傷過人家,他還能說什麼作為補償?他甚至懷疑兩入面對面時,他會不會有勇氣理直氣壯的瞧著對方。
但是今天趙君吟卻突然這樣喚他,還大刺刺的瞪著他、這真是……
「這樣看我幹麼?對於免費服務感到後悔,想討債啊?」她不自在的撇開頭,這個杜環還真討人厭,上坎明明就當她是揮之不去的蒼蠅,巴不得她趕緊離開他的視線,而現在又怎麼了?他的眼光卻對這次的不期而遇寫著喜出望外,像是見到什麼老友一般。
陰陽怪氣的傢伙!
杜環一愣,他是這麼小氣的人嗎?他本來是想大方些,乾脆直接開口說聲抱歉或許就了事了,但這女人就像是一把火,燃燒自己也惹毛別人,更讓他張口欲言的情緒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
「你以為我願意?」他俊美的臉龐一沉,眼光也變得冷峻,「若不是排在同一條出關隊伍等著辦手續,我也沒閒工夫在這陪你瞎混。」
「我警告你,不要再用鼻孔看我哦!這不僅是很沒家教的行為,而且你的鼻毛又長又髒亂,不衛生得很。」
趙君吟冷靜的回應著,上回她也不知中了什麼邪,竟然會如此在乎他對她的批評,但是回家之後,她已經痛定思痛,徹底的為自己療過傷,再加上這陣子外界對她大加讚美所產生的信心,就算槓環是故意找她叫陣,她也不怕了。
所以趙君吟也索性胡亂瞎掰,還故意用廣東話說得很大聲,試圖引起週遭人們的眼光。
其實特別注重臉部保養的杜環心知肚明這根本就是她的詭計,但是她說得煞有其事。唱作俱佳,而且他本來就生一副讓男人嫉妒。女人羨慕的好樣貌,因此群眾掃視而來的眼光一多,他也不禁臉紅燥熱,卻又不願迴避眾人的眼光,否則他不就真的如她所說,有故意遮醜的嫌疑?
他只能氣得牙癢癢的。
趙君吟正在得意自己報了一箭之仇,他卻知道她要的招式改變了戰術,他改以禮貌而含蓄的口吻輕輕靠近她的耳邊,「如果這樣能使你愉快一些,你就盡量耍這種不入流的小花招吧!不過我剛剛真的不是在看你,這種錯覺是源於你太矮的關係,上次我已經提醒你不要太臭美,可惜你好像改不過來哦!」
杜環臉上那種「你搞錯了還不知道」的表情,簡直是入木三分,演技直逼國際一流的演員,想笑又硬是忍住的嘴臉立刻轉移了九成觀眾的注意力,大家都想知道他到底對大美女說了些什麼,全都好奇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