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趙君吟發著抖把話說完,她突然覺得失去力氣,一切都沒什麼好爭的,比起再早些見到的他,更加在乎他對自己的看法其實才是最可笑的行為,這個男人或許有了不起的大賦,但是老天也從未給他與人為善的喉舌。
「明白就好,快點滾吧!大爺今天心情好,就算是免費奉送,你不必結帳,可以走了。」杜環有點心慌的想對她稍做補償,但是不知怎麼竟把話又反著說,他為此感到氣急敗壞。
「看來我應該感謝你才是……」她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可是她已經努力的笑給他看了。
她明白自己必須接受他根本看不起她的事實,只是那好困難。
而且今天也值得紀念,因為一向囂張的魔女美杜莎終於被打敗了,不僅是棋逢敵手,她還敗得很慘。
「不必謝了,走吧。」他不耐煩的揮揮手,直指門口,似乎她能立刻消失是他最想要的願望, 「衣服也一樣,統統帶走。」
趙君吟失魂落魄的提起包包,也沒想到要把原來穿的衣服帶走,神情落寞的走出大門。
杜環這時的情緒升至頃點,他憤怒的隨手抓起身邊的罐子擲向鏡子,「噹」的一聲,目標立刻碎裂滿地。
他覺得自己剛才做了一件生平最愚蠢的事,而且是為了最愚蠢的理由。
杜環很清楚身為專業設計師所說的話對一個女人有多大的殺傷力,但是他已經不能回頭了。
「搞什麼嘛!」他抓亂了原本油亮整齊的頭髮。
電話響起,他直覺伸手去接,「喂!」
「小杜,是我啊!你Call了我整天,到底有什麼事!」肯恩語氣雖然振奮,但是細聽之下總有一點心虛的味道。
「本來有事,但現在沒事了。」他一肚子氣。
「生氣了?別這樣嘛!」肯恩應付著他。
「你給我聽好,不管你現在窩在哪個男人的懷裡,都別試圖回來。」杜環因為聽到一絲清晰的沉吟聲而變臉, 「你,沒機會了。」
他重重的掛下電話。
第三章
打從趙君吟獨自到杜環工作室那天算起,已經整整一星期了。
趙家的所有人都發現了她的變化,男人的雙眼為之一亮不說,連女人都開始興奮得像群麻雀般討論個不停,對於下次換她們去杜環那裡進行讓自己更漂亮的計劃感到躍躍欲試,趙君吟沉靜優雅的美感不僅強烈的散發著,而且到了懾動人心的地步。
但是幾天後當她們發現她靜得像攤死水,徒有美麗的外殼卻失去昔日溫暖人心的動力時,大家才感覺到事態嚴重,轉向關心是否有事發生。
只是趙君吟口風很緊,對於甚至是故意相逼的家人,也僅只是微笑不答,竟然沒有發脾氣,這讓人更擔心了。
「二姐,你好像是把靈魂賣給惡魔,換取了完全不同的氣質和容貌,我有點擔心哪!」趙婷芳的寒假還沒過完,所以沒有急著回法國。
「原來在你的心目中,我以前竟然這麼醜?」趙君吟平靜的抓出趙婷芳的語病,臉上的表情則未見分毫波動,彷彿這等小事不值得她動容。
「這樣不是好現象,現在的你就像是我以前的翻版。」趙好貞看妹妹變成值樣,也無法放心的回日本, 「說得好聽是冷靜、睿智、優雅出眾,但是說穿了不過是個木頭美人,看久了只會讓人感到更悶,何況你的眼底一直有股淡然的愁緒揮之不去,而且根據大家的瞭解,你根本不屬於這種本性,這樣下去肯定會憋出病來的。」
趙好貞終究瞭解自己的妹妹,她不得不提出警告, 「你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這樣。」
「你說得對。」趙君吟沒打算否認,但是她的表情卻沒有因為姐姐的關心而起變化,仍是一派淡漠, 「這幾天我已經哭過了,每天都哭到淚水流盡才能勉強人睡,我痛恨自己因為換上這副讓人稱羨的臉孔而付出代價,而你這番話不過是提醒我記住自己本來就不是個美女,這點我明白得很,而且我已經接受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
趙好貞和趙婷芳不禁互望一眼,彼此都聰明的暫時住口,她們明白趙君吟此時有很嚴重的價值觀偏差,但是她們也明白她的個性,這時候絕非逼問她事情真相的最佳時機,心裡的傷痕和心結只好讓她獨自承受,等到慢慢想通之後再解開了。
「我真的很好,就算任何人想再度刺激我都不會這麼容易得逞,請你們放心吧!」趙君吟揚揚手中裝著劇本和企畫書的牛皮紙袋,再稍微理一下身上正式的套裝領口, 「現在我要重新衝刺事業了,請祝福我吧!」
兩姐妹還在愕然,趙君吟卻若尤其事的湊過去親吻了她們的臉頓,然後好整以暇的走出大門開車走了。
「大姐,二姐變得好成熟喔!」趙婷芳摸摸自己的臉,語氣中夾雜著些許不可置信, 「我真不明自,她明明變得這麼漂亮動人;為何偏偏如此執拗的認定自己本來不是個美女,寧願全盤推翻過程中的努力呢?」
趙好貞搖搖頭,嚴肅的目送趙君吟的車揚長而去,然後自問自答, 「什麼能讓女人在最短的時間內產生力量,同時也完全摧折了自信?我想是愛情吧!」
「而且肯定是悲情的劇碼。」略有經驗的趙婷芳也頗有同感。
「所以啦!一切只能靠她自己,因為現在看來,她顯然被傷得大深,即使有找們的安慰也是沒用的,」趙好貞關起大門。
趙君吟端坐在會客室裡的沙發上,她細數著節拍,安靜的凝視玻璃窗外這個曾經兩度拒絕她的小型影視製作公司辦公室,對於接下來的漫長等待她可說是既熟悉又不抱希望。
第一次她因為穿著太隨便而被警衛趕走,雖然她手裡拚命晃著辛苦創作的劇本,而第二次則是由於她被忙得焦頭爛額的製作人遺忘而枯坐了兩個小時,最後她看見製作人進來時對她不耐煩的眼神和嫌她浪費時間的惡劣口吻,毫不猶豫的以杯子裡僅剩的冷咖啡潑向對方而告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