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姨沒有回應,但握在手中微動著的手告訴恩雅她聽到了。
「慧姨,你知道嗎?我今天一直在找你,一直猛打電話給你,因為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慧姨,我不怕男人了哦!不怕、不怕了,而且我也遇到一個很好、很好的男人,他叫任峰,是威菱集團的總經理,我愛他,真的很愛、很愛他。
你瞧,我現在知道什麼是愛,也能愛人了。你記得嗎?你說我得找一把鑰匙,我找到了呢!任峰就是我的鑰匙,他解開我的心結了。
慧姨,你再也不用為我擔心了,因為我已經和一般平凡的女孩沒有兩祥了,我會幸福的……。「手中突然失去能量的手令恩雅明確地知道生命中唯一僅剩的摯愛長輩是何時去的,可她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說啊!
胸間的窒礙悶得她發暈,好似再不發洩就要令自己窒息。「我一定會幸福的,慧姨,你聽到了嗎?我一定會幸福的、我一定會幸福的、我一定會幸福的……」人死後的短暫時聞內仍是有知覺的,聽得到也感受得到,所以她努力、用力地說著,未了為了不哭出聲,她將下唇咬得血肉模糊。
有人握住她的手試圖將她們分開,恩雅放開了手才意識到自己放開的是什麼,她猛地想再拉住,卻讓人阻止,推至某人身後。
不!她不信,她不信,她不信!兩個月前通電活的時候,什麼都還好好的啊!
怎麼會一下子……
不!她不相信,她無法相信!恩雅緊摀住自己的唇,半跌半撞地往門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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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幸福的、 我一定會幸福的、我一定會幸福的……」恩雅厲吼!猛地驚醒,正對上一雙深邃、滿溢擔優的眼眸。
「慧姨去世了。」任峰凝重地道。恩雅衝出病房後正巧撞昏進他懷裡,他一個陌生人不方便進病房詢問,慧姨的情況是他抱著恩雅臨離開前向護士問來的。
恩雅不語,緩緩地閉上眼睛。
她蒼白的倦容令任峰的心像被狠狠地撞擊般難受至極,他起身倒了杯水,將水湊至她嘴邊,她不喝,他硬是逼她喝了兩、三口。
然後他躺到她身邊,將她密密實實地包裡進自己偉岸的胸膛裡,恩雅沒有推拒,主動依向他。
「傷心難過的事,談一談心裡會比較好過。」他撫著她的發,話浯溫柔如風,試圖吹進她緊閉著、堅持與外界隔絕的心房裡。
「任峰。」恩雅圈住他的脖子緊摟住他,「要我,現在要我……」她在他耳邊低喃著。
任峰冷靜地觀察自己的反應。
不是,他全身喧囂著急需要發洩的熾烈不是因為軟玉溫香在抱,而是因為陡地熊熊上揚的氣恨。
他生氣,他是這麼地想要走進她的世界,而她卻只打算用慾望敷衍他,就像她之前一直做的。
「做愛無濟於事。」他繃著下巴咬牙道。
「不,我知道只有你能幫我減輕那種痛苦,求求你要我,幫我趕走那種茫然空洞的不存在感,那種感覺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無法漠視她的哀求,任峰吻她,輕褪下她的衣裳,打算溫柔地做愛,她卻逼得他無法不殘暴。
猛烈的纏綿後,恩雅沉入深眠,似乎一時半刻不會醒來,任峰的心情卻始終天法平靜。望著恩雅惹人憐惜的疲憊睡容怔忡出神了好半晌,他澀然地笑了。
他從來就擱不懂她,她也從來不讓他弄懂。
什麼時候的事?她在他心裡的地位競已超出預期太多,多得他完全不知該如何負荷。
任峰,你真是無情又無心。
過去的女人總在床第間或嬌笑、或歎息地說他無情得令人寒心,他不明白,也不介意,可現在居然能切身體會起她們的感受。
任峰自嘲地笑笑,看著恩雅上過藥後仍透著殷紅血絲的下唇。
什麼樣的痛苦令她必須用自殘的方式面對?
這樣的事,她永遠不會說,裸裎相對、肢體糾纏、愛液互換,她慷慨地付出身體的全部,卻完全不給她的心。
她教會他明白了什麼叫無情無心。
任峰起身,幫她蓋好被子後隨便趿了雙拖鞋,晨風在開門的瞬間迎面拂來,他鎖好門戶,起步踱至隔壁——她青梅竹馬的家。
所謂青梅竹馬就是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什麼事都瞭解透徹的朋友,他痛恨這點,又不得不承認他想知遭卻無法由恩雅那兒得到的東西,也許能從故個人口中得到。
任峰按下門鈴,等著人來應門,出來開門的是位中年婦人。
「請間你是……」她帶著狐疑的眼神問道,畢競早上七點這種時間,任誰來拜訪都嫌太早了。
「我是誠佑的朋友,有點事想找他。」任峰有禮地回著。
「這樣啊!誠佑……誠佑,你有朋友來哦。」她邊幫任峰開門,邊拉高嗓子往裡頭尖呼。
「是你。」誠佑出了房門口,驚訝地瞧見是他。他明顯的驚訝令母親多瞧了任峰好幾眼。
「我有點事要找你,進你房間談好嗎?」任峰笑開一口白牙。「呃……當然好。」誠佑疑惑地帶著他到自己房間。
公司大老闆大清早突地造訪,還說要進他房間,一副就是好朋友要密談的樣子,他驚訝外加滿腦子的疑惑不解。
「我是為了恩雅的事來的。」一進他房門,任峰開口就說。
誠佑訝然地挑起眉毛。「你知道我和恩雅……。」
「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能告訴我恩雅一些事。」任峰單刀直入,打算速戰速決。恩雅一個人在偌大的屋子裡,他不放心。
「這就奇怪了,什麼事是恩雅不告訴你,需要找上我的?」誠佑諷嘲地道。
面對身前昂藏挺立的俊帥男人,他無法不小心眼。
「很多,她很多事都不告訴我。」任峰平靜地闡述事實。
「是嗎?」誠佑揚了揚嘴角。即使知道自己這樣的反應實在太過無稽,畢竟就算沒有任峰,恩雅也從不曾考慮他,但他仍然為她沒有對任峰交心的事感到雀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