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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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一路嘀咕到了門口,他的腳步猶豫地停住。

  這……就這麼進去嗎?這麼尷尬的狀況,怎麼面對她啊?搞不好她早已備好刀子,怒火沖天的躲在門邊隨時等著宰人。

  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伸手推開房門後,立時縮手縮腳的向後躍一大步。

  咦?沒有動靜。方流墨疑惑的探了探腦袋,依照林嵐芷死硬派的個性,肯定受不了被他這個害她家破人亡的惡人買下的恥辱。他原本堅信會碰上暗器齊飛的火爆場面,怎知……房裡一片闃靜。

  看向房內,只見林嵐芷仍舊一身由吟香樓嬤嬤打點的華麗裝扮,端坐在桌前,表情淡漠又平靜的瞧著他。

  胭脂朱紅、滿身珠翠,在燭火的映照下,將林嵐芷原本就亮麗嬌俏的芙頰,襯得更加明艷媚惑、撩人神魂。

  之前在吟香樓裡,由於賓客眾多,無法分神欣賞,而現在細細觀看之後,竟然讓他移不開視線。

  「呃……你……還沒睡啊?」方流墨飛快的收回傻掉的神智,覺得自己像足了傻子,尷尬地摸摸鼻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麼杵在門外一步之遙的地方。

  「我在等你。」方流墨古怪的動作從頭到尾全落在林嵐芷眼裡,嘴上沒說,心裡卻些微受了傷。他對她小心防備的神色,讓她的心捻出了莫名酸澀。

  隨即,她又安慰自己的轉念一想,他們兩個從小就不對盤,這會兒方流墨避她如蛇蠍,她又何必感到奇怪?

  可是,這種感覺還是令她有如針扎。他的一舉一動,開始不自覺地左右她的情緒和心思。

  「是嗎?抱歉,讓你等了許久。」方流墨不自然的咳了一聲,雙手背在身後,長腳跨出兩三步,從廊外走到室內桌旁,才發現桌上早有人體貼的備好一些飯菜和熱酒。

  「你後悔買下我嗎?」她的美眸盯住他。

  「你後悔讓我買下嗎?」他坐到她身旁,挑起一道濃眉,狡猾的微笑反問。

  林嵐芷垂下眼眸,勉強笑了一下。「沒什麼後不後悔,如果不是你買了我,也會有其他人。」

  方流墨凝視她白皙的小臉,覺得她似乎不太一樣了。在記憶中,嬌寵跋扈的千金小姐模樣,已經逐漸模糊,慢慢在他眼底生根的,是面前這個表情沉靜堅韌的美麗女子。

  方流墨的心怦然顫了一下,內心暗叫不妙。這是……動情的徵兆?

  如蓮剛才的一番話開始在他的心頭作怪。

  「吃一些東西吧。剛剛看你在吟香樓裡,幾乎什麼都沒吃。」方流墨迴避地轉過頭,雙手忙碌的張羅菜,借此轉移注意力。

  林嵐芷動也不動地坐著,面前豐盛的酒菜完全挑不起食慾。

  沉默了一會兒。「我沒有錢還你。」她低語。

  方流墨舉箸的手停在半空中,隨即無奈的放下。說實在的,這個詭異又彆扭的場面,讓他也沒什麼胃口。

  原本是驅逐者與逃亡者的對立角色,竟因他從吟香樓買了她,變成了現在這種「曖昧」的局面。

  日後,他要如何執行少主交代給他的任務?黑臉要怎麼扮下去?

  「我沒打算要你還。」他歎了一口氣。

  「兩千兩不是個小數目,就這樣欠著,我會寢食不安。」她抬起頭。

  「我說了,不用還我。我不差那些銀子。」他有些不耐煩的重申。

  「不!我不能接受。」她固執的搖頭,滿眼堅決。

  「那好吧。看要怎麼還,隨便你。」方流墨索性的兩手一攤,不想和她繞著無意義的話題繼續辯下去。

  他方才說過了,不用還就不用還。這麼大筆銀兩,諒她也還不出來,既然這麼死性子,愛傷這個腦筋就讓她傷去。

  「隨便我?」林嵐芷輕聲問道。

  「是啊,你想怎麼還法?獻身嗎?」方流墨雙手抱在胸前,不經意的嘲弄脫口而出。

  林嵐芷吸了一口氣。「那……那也沒什麼不可以,只要能抵上兩千兩代價,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她咬牙說道。「反正你已買下我,我的人隨你處置。」

  方流墨不知她說的是賭氣話,還是自暴自棄的念頭,總之,讓他聽起來不甚舒服。

  「是嗎?那你能忍受我這麼靠近你嗎?」刻意的一傾身,他伸手扣住她的下顎,唇畔帶著輕慢的邪笑啞聲問道。

  林嵐芷的呼吸瞬間紊亂,反射的輕微掙扎一下,隨即閉上眼,不言不語,有種認命的意味。

  「嘖,一臉慷慨赴義的模樣,挺傷我的心。」方流墨細細的研究她的表情後,忽然揚起一眉調侃道。

  聞言,林嵐芷張開水靈靈的美眸,望進他深潭似的黑眼珠裡。

  「你……」荒謬的,她竟然將眼前方流墨的眼神,和無硯覆著面罩的雙眼重疊了起來。

  他們兩人的眼……怎麼有種相似的感覺?她感到些許困惑。

  「我從來不會強迫姑娘,所以別用這種表情對我,好像把我當成摧花大色魔似的。」他的手勁放鬆,改以手背的指節輕觸她溫潤光潔的下巴。

  「那日在你的萬風藥堂前,荷花姑娘對你柔情似水的模樣,分明對你傾心不已。看得出來,根本不需要強迫,自然就會有姑娘主動對你投懷送抱。」林嵐芷的粉唇扯出一抹嘲弄的弧線。

  「呵呵,我是不是聞錯了?好像有一股酸味啊。」方流墨不以為忤,反而一臉的流氣。

  「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林嵐芷忽然脹紅臉,扳過身子。她不明白自己怎會說出這些話,沒事提起那個荷花姑娘幹麼?很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別說他會錯意,連她自己聽起來都覺得有些刺耳。

  「我在一年前曾經救過她,算起來是她的恩人,那日發生意外,她自然萬分緊張,直到現在還內疚不已。你不用想太多,我們之間清白得很。」方流墨先是正經的向她解釋,然後分了心,轉頭看看桌上的飯菜。

  林嵐芷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因此沒有作聲,以免越描越黑,卻若有所思的偏過頭看他。他的舉動像是刻意,又像是無心,瞧不出是在意她的眼光,還是純粹的順口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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