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小蒙慢一點,會跌倒的啦!」老三小昭反應不及,驚呼一聲。
小津見狀,快手快腳的跑上前去攔住小肉彈,一把將小蒙抱了起來。
「阿牛──阿牛──」小蒙在小津的懷裡劇烈的扭動尖叫,雙手渴望又固執的伸向正以龜速走來的大水牛。
「小蒙乖,等下就讓你坐阿牛,好不好?」小津抱緊他,一面輕聲哄著。
「哇──我要去摸阿牛。」怎料,小信高呼一聲,率先衝向前。
「我也要、我也要!」小容不落人後的緊追上去,就連小婉也開心的一手抱著小和、一手拉著小昭快步向前走去。
「喂,你們……」小津先是試著攔住他們,然後回頭看看樹下的兩個人,終於抵不住地想和阿牛玩的念頭,聳聳肩,抱著小蒙也往林子外跑去。
「你們不是說要去我的田溝裡抓蝌蚪?怎麼還在這兒?」永善老爹被日頭曬得黝黑的風霜老臉,對著圍在水牛旁邊的孩子們露出慈愛的笑容。
「娘叫我們來林子找人。」小容漫不經心地回答,一手輕輕摸上阿牛的背脊,水牛被觸摸的背肌處突然一陣抖動,逗得小容格格笑出聲。
「你們該不會是找流泉大夫和齊公子吧?」永善老爹從小津懷裡抱過小蒙,嘿咻一聲,將小蒙放上水牛的背上,小蒙又怕又愛地扶著牛背,興奮的開始尖叫。
「是啊!可是他們兩個人都喝醉了,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小津的雙眉打了一個煩惱的小結。
「沒問題,可以扶他們躺到板車上,再讓阿牛拉回去。」永善老爹輕易的解決問題。
「哇,太好了!」小津高興的道謝。
「那我和小昭先帶小蒙及小和回去,順便準備好熱水,小津、小信和小容就留在這兒幫永善老爹將流泉爺爺和齊叔叔搬上板車。」小婉馬上分派工作,和小昭合力將死賴在牛背上不肯離開的娃娃抱下來。
男孩子們點點頭,留下來等著永善老爹指揮。
「唉噢,好濃的酒味,他們兩人當真是醉死了不成?」永善老爹領著三個小男孩到樹下,合力將流泉大夫和峻德齊扛到板車上去。
整個搬運過程中,流泉大夫和峻德齊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對了,你們的娘對這個齊公子有沒有意思?整個谷裡的人都希望朱姑娘和齊公子有好結果哩!」永善老爹重重拍了下大水牛的臀部,催促水牛拉動板車。
「我不知道,我們兄妹是很想要有個爹,可是,娘常常欺負齊叔叔,齊叔叔也常常吼娘,所以……」小津抱著峻德齊的兩支枴杖,面有難色地回答。
「呵呵,好現象、好現象。難怪朱姑娘隨時隨地都看起來那麼的有精神。」永善老爹看著板車上的年輕人,滿意地點點頭。
「好現象?他們之間很、很不平靜耶!」小容對永善老爹下的結論顯得有些遲疑。他總覺得只要娘和齊叔叔聚在一起,整個屋子就會很吵、很吵。
「小伙子。打是情、罵是愛呀!你長大就會懂啦!」永善老爹笑開了一張老臉,揉了揉小容的小腦袋。
「是嗎?可是,小津哥哥和小婉姊姊之間,就沒有那樣啊!」小信歪著頭喃喃說道。
「小信!」小津先是一忙,隨即急急大叫,清秀的臉龐頓時脹成一片火紅。
「啊哈哈哈──」永善老爹忍不住狂笑出聲,笑得彎下了腰、迸出了淚。
這些孩子可愛得逗死人。
想當年,他的家族裡也曾充滿一群天真無邪、不解世事險惡的孩子,在菜園裡追逐笑鬧。
但是那些孩子們還來不及長大,就全都在戰亂政禍的苛待下,變成了一壞壞沉寂無聲的黃土墳堆……
永善老爹偷偷用袖子拭去眼角變得酸刺的淚,一邊向老天爺祈禱,希望這些從戰禍裡生存下來的孩子,能在這座好不容易得來平靜的絕谷裡,繼續安穩的長大成人。
這只是個小小的願望吧,是不?永善老爹仰頭望天,無聲的問著上蒼。
穹蒼澄空,同樣無語。
※※※
當她知道師父和峻德齊兩個人都醉死在林子裡,還得讓永善老爹用牛車送回來時,她氣瘋了。
朱瀲眉終於決定不顧孩子們極力掩飾的努力,打算好好教訓兩個酒鬼一頓。
她先衝去流泉大夫的房間,把房門打開一看,只見老人家在床上酣睡好眠,臉上還掛著夢幻的醉容,不忍心吵醒師父,於是壓下滿腹的怒火,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發洩去。
「可惡!師父和峻德齊他們兩個人,沒一個會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嗎?這兩個人簡直嫌命太長,越活越回去了!他們的身體狀況明明就不宜飲酒,偏偏還喝得爛醉如泥!」
她的火氣已升到最高點,從表情看來,大有會將他從棉被裡揪出來用枴杖敲醒的衝動。
朱瀲眉拉著裙擺怒氣沖沖的穿過長廊,來到峻德齊的房門前,很不客氣的用力拍開大門。
「峻德齊!你──」聲音條然梗在喉間,硬生生的消逸。
峻德齊,他他他他……
朱瀲眉張口結舌看著房內活色生香的俊男出浴圖,整張呆愣的小臉瞬間脹成極深的嫣紅色澤。
她的神情又驚又赧,雙手反射性的摀住即將尖叫出聲的唇瓣。
正在屋內洗澡的峻德齊也受到驚嚇,武人的防衛本能促使他從浴桶裡迅速站起,轉身想抓取身邊任何可供防身的武器。
急速起身的動作,嘩啦啦的將浴桶裡一半的水潑灑滿地。
「搞什……」不料他才吼了一聲,雙腿的傷骨處突然傳來椎心劇疼,身形一軟,絆倒浴桶向地面跌摔而去,他口中不由得發出一聲慘叫……
「哇──」
「小心!」
兩聲驚呼同時發出。接著──
嘩啦啦!
朱瀲眉的嘴巴張得更大,怔怔地呆立在門口,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慘不忍睹又……又春光濃濃的狀況。
她知道他的身材很結實,但她從沒想過,男性結實有力、塊壘分明的潮濕軀體,在燭光的映照下,竟然如此的……性感、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