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平王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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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宮鳳兒看了看師兄疾步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峻德平不大自然的倦色,終於走到阿鎖身邊,將他拉起來,阻止他再哭下去荼毒所有人的耳朵。

  「好了,阿鎖。你的主子平安沒事,你先下去休息,睡足了精神,明天再來服侍你家主子。」她示意阿鎖看看他主子的臉色。

  「我不要,我要陪平主子。」阿鎖抱緊包袱不肯動。

  「師兄說你在林子裡沒吃沒喝待了兩天,一定沒體力了。」官鳳兒試圖將他拉起身。

  「不要、不要我不要離開平主子。」阿鎖突然尖叫著撲向前,抱住峻德平的大腿不放,讓官鳳兒看得傻眼。

  有哪家奴才這麼放肆的?就連在民間長大的官鳳兒,也懂得在尊貴的人家裡,主僕分際是不能越的。

  而這個阿鎖卻……「小阿鎖,你身上好臭。聽話,下去把自己洗乾淨,餵飽自己,明天再來服侍我。」峻德平摸索著趴在他腿上的臉蛋輪廓,修長的手指因察覺那張摸慣了的嫩頰竟然才短短兩天便消瘦許多,微微僵了一下。

  「喔……」主子親自開口了,阿鎖只得乖乖地抽了抽鼻子,不捨的放開他的大腿。「那……平主子,您的包袱……」她向峻德平遞出包袱。

  「你先繼續保管著,反正我現在也用不著。」峻德平心煩意亂地隨意揮了揮手。

  「喔……那……平主子,我先下去了哦!」看見他不大耐煩的神情,阿鎖心裡突然覺得有些受傷。

  她張著委屈的大眼,阿鎖在峻德平和官鳳兒身上不斷來回地看著。

  難道……平主子又看上身邊這個美人,只希望這個美人服侍,所以他才急著要屏退她?!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色主子、壞主子……阿鎖心裡酸酸地猜著、默念著,壓根兒忘了峻德平雙眼受傷,只是拚命的狂吃飛醋。

  「快去睡,明兒個早點來。」峻德平再度不耐的揮手。他需要安靜,雙眼的疼痛讓他感覺煩躁。

  阿鎖沒再開口,只是不情不願地扁起嘴,轉身離開。

  「公子……」待阿鎖出去後,官鳳兒開口。

  「抱歉,可不可以請官姑娘為我形容一下阿鎖的狀況?」峻德平打斷她的話。

  官鳳兒愣了一下,接著為他仔細描述了阿鎖狼狽的模樣。

  「他……嗯……全身都是泥土,臉頰和手腳都有擦傷,可能在林子裡跌過跤。還有,他臉色雖然很蒼白,精神卻很好,眼睛骨碌碌地轉,很活潑。」

  很有精神?

  果然是他的阿鎖。峻德平輕笑出聲。

  在林子裡單獨度過兩天兩夜,少了他的照顧,雖然肚子餓壞了,但她的精神卻依然沒有被磨滅。

  就像是天生的野兔兒,生命力非常強。

  一放下了心,身體竟突然覺得疲累至極。

  「多謝官姑娘,你今天也累了,去休息吧!」峻德平有禮卻不容拒絕地下逐客令。

  懾於他天生散發出來的尊貴氣質,心中即使很想留下來,官鳳兒也只好吞下所有的話,靜靜離去。

  ※※※

  夜半,一抹靈活但鬼祟的小小黑影溜進峻德平的房間,輕悄無聲地潛近床邊。

  「阿鎖嗎?」床上的峻德平一動也沒動,只是沈聲問道。

  現在什麼時辰了,他全然不知道。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分外靈敏的耳朵正確無誤的告訴他,是阿鎖來了。

  「平主子。」阿鎖囁嚅著靠近他的床榻。

  「天亮了嗎?」峻德平的聲音平穩依舊,只是隱藏了一絲異樣的躁然。

  「還沒呢,平主子。」阿鎖跪坐在床前,找了個較舒服的姿勢趴在床沿,頭顱輕輕擱在他的手邊。

  「怎麼還不睡?」手背感覺到一股微熱的氣息,他抬起手來,準確的摸到阿鎖的頭頂,像對待一隻寵溺的小貓咪般,溫柔地撫著。

  阿鎖眨眨眼,將差點掉下來的淚水收回去。「沒有看到你,我睡不著。離天亮還有好幾個時辰呢,我等不了那麼久。」哽咽的嗓音不自覺洩漏了過多的脆弱。

  「這兩夜,你肯定都沒睡吧?」他輕聲歎息。

  「我一個人會怕,在林子裡一直不敢睡。」似撒嬌似埋怨,此刻的阿鎖微露少女嬌態。

  峻德平敏銳的發覺,在阿鎖平日粗魯慣了的舉止之下,那份屬於女性的柔媚天性依然未能盡數磨盡。

  以往若不得已露宿野地時,膽小又怕黑的阿鎖總要和峻德平共享一張蓆子,緊緊捲在他身邊,不然她鐵定會害怕得一直睜著眼到天明,任恐懼吞食掉她所有的膽子。

  突然間,峻德平好想看阿鎖的臉,想得胸口發燙,但卻無能為力。

  「上來吧,趴在床邊挺不舒服。」

  峻德平摸索床沿,輕挪了一下位置,阿鎖毫不客氣地從他身上翻過去,掀開被,躺入他在內側為她空出的床位,極自然地抱住他的臂膀。

  從小,阿鎖就被峻德平當成男孩教養著,身邊也沒人告訴她「男女授受不親」這回事;再加上多年來,每每外出時,峻德平也總任由怕黑的她黏著他入睡,於是乎,兩人同榻而眠,似乎是天經地義、最自然不過的事了。

  「平主子,你的眼睛變成這樣子,咱們還能繼續上朗日城嗎?」阿鎖擔心地看著他眼上的布條,想伸手摸去,沒想到突來的淚意蒙了眼,視線濛濛矓矓的,只好又縮回手,先抹掉自己眼上的淚珠。

  從小到大,她不曾見過他這麼病奄奄地躺在床上。平主子向來是風流多情的翩翩佳公子模樣;但如今他的氣息似乎變得有些脆弱、有些浮郁。

  「現在我看不見,自然是不能去了。我們就先在這裡休養一陣子再說。」

  「在這裡休養?我們為什麼不乾脆回峻德城去?」

  「依照我的判斷,這幾日的延誤已經錯失了時機,朗日城應該已經與聖羅皇城結盟,即使我趕去也於事無補,說不準還變成自投羅網,徒然讓朗日城主將我們兩個抓去當人質。而依城主的個性,更是絕對容不得屬下失敗而返的,若是回去峻德城,只怕來不及開口申訴,我們這兩顆腦袋就立即吊在城門口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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