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由於腦部病變,她在李成夫私人醫學研究中心的安排下,接受一項特殊的精密腦部移植手術,當時大家並不看好這項難度超高的手術,畢竟人腦是多麼細密的器官,即使捐贈的腦以特有的方式保存得很好,但以目前的科技,尚有許多無法克服的技術問題。
但是,出乎意外的,這項破天荒的手術居然成功了!馮冉冉奇跡似地在昏迷了十天之後自動轉醒,並且健康地活了下來,成為腦科醫學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創舉。
不過,手術還是留有後遺症,她在醒來之後精神狀態就變得非常不穩,不但歇斯底里,還經常會以英文說著一些沒有人能懂的事。
這情形一直到去年才漸漸平穩,而李成夫慢慢發現,有關她喃喃自語的英文內容並非一般的胡言亂語,相反的,那竟然是有關「變種基因」的種種研究術語!
於是,他連忙找出所有錄下的紀錄資料,並開始追溯移植給她部分大腦的捐贈者的來歷,經過半年來的追蹤查詢,赫然得知,那位四十來歲的女性捐贈者很可能參與過一項極為機密的變種人實驗,由於那份記憶深植腦部,經過移植之後,才會殘存在馮冉冉的腦中,並藉著她的口說出……
這個消息一經醫界口耳相傳,立刻震驚了許多人,除了「人類基因變種」這個主題太過敏感,更重要的是至今仍有許多生物學家想一采這項醫學上的奧秘,因此,馮冉冉頓時成了最熱門的話題,而且有關她的事從中國燎燒向全世界,許多對基因變種好奇的人士紛紛透過關係想和她做接觸,甚至有人企圖將她「綁架」到國外進行進一步的腦部研究,好得到更多人類基因變種的資料。
為此,李成夫不得不加派人手保護她的安全,並拒絕媒體的拍攝和訪問,對他來說,馮冉冉成了他最重要的資產,只要解開她腦中的秘密,說不定中國就能早一步得到有關變種人的訊息,並在基因工程中領先其他國家!
只是,礙於本身設備儀器的粗糙,以及經費不足的困擾,李成夫始終無法進一步去分析馮冉冉腦中究竟藏有什麼內幕,除非能和國外一些先進研究機構合作,否則馮冉冉腦部的秘密終將只是一道謎題。
就在這時,著名的「創世財團」主動前來接洽,他們提出了一份合作計畫,他們願意提供大筆資金來協助馮冉冉的腦部開發,而且強調整個成果將會由雙方共享,但唯一的條件就是馮冉冉得出席由創世財團主辦的醫學年會,並允許他們將她列為其中一項發表的項目。
李成夫對創世財團的這項請求極為動心,只因他早已聽聞,創世財團的旗下就有一個生物科技的研發組織,資金雄厚,儀器又先進,與他們合作也許值得考慮考慮。
只是,要讓馮冉冉到美國十四天,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來她從來沒離開過北京,帶她出門,怕膽小自閉的她情緒會受到影響。二來是這趟遠行不啻正好給了那些想得到她的人機會,危險性極高……
李成夫整整思索考量了一個月,最後還是臣服在對方所願意贊助的上億美元金額上,為了這一大筆資金,他寧可冒點小小的風險,帶著從未離開過北京的馮冉冉到美國去一趟。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婉拒了創世財團派來的人員,私下聘請一個保鏢護送馮冉冉前往美國。
石逸就是在這個情況下雀屏中選,經驗豐富的他資歷深,口碑好,自然而然被轉介給李成夫,成為馮冉冉的保鏢。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次的任務並不是擔任保鏢這麼單純,他的目標是馮冉冉,「天樞」交給他的任務便是,查清馮冉冉是否真的對變種實驗室有記憶,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
殺無赦!
所以,他這次前來,真正的身份不是保鏢,而是殺手。
一位研究人員走了過來,向李成夫點點頭道:「博士,你來看冉冉嗎?」
「她人呢?」李成夫問道。
「在後花園看花。」
「又在看花!這三年來她唯一的嗜好就是看花,怎麼都看不膩啊?」李成夫搖頭直歎。
「根據數據顯示,她這個月來的智力程度有退化的趨勢,而且她也變得更封閉了。」
另一名研究人員手持報告,表情不太樂觀。
「嗯?又退化了……」李成夫面有隱憂,喃喃自語著:「這後遺症的症狀還真是難以掌控……」
「可是昨天我們才替她做過腦部斷層掃瞄,並沒有任何問題。」
「是嗎?」李成夫兩道灰眉鎖得更緊了。
原以為術後恢復良好的馮冉冉這一年來智力每下愈況,他真擔心再這樣下去,她很可能會漸漸失去某些記憶,更糟的是,還可能成為一個智障者或是腦部癡呆的病患。
「這件事先保密,別說出去,等她從美國回來再做一次腦力測驗。」他立刻向那兩名研究人員下令。
「知道了。」
接著,他轉頭看著石逸,招招手。「走吧!我們去看她。」
石逸點點頭,隨他走向後花園。
後花園栽滿了許多花草樹木,看得出來經過整理,每株植物錯落有致地生長著,欣欣向榮且綠意盎然,空氣中還飄散著淡淡的迷迭香,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冉冉。」李成夫喊了一聲。
一個白色身影從草叢後方站起,慢慢轉過身。
長髮垂腰,雪白如玉,立在花草之中,猶如幻影……
石逸的心沒來由地震了一下,眼前的馮冉冉給人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膚色白得彷彿能看見血管中的血液在流動,偏偏頭髮又黑沉沉得讓人心慌,一襲白色罩衫,腰間繫著一條絲繩,將她纖細荏弱的身形約束得一清二楚。
若非李成夫在場,他很可能會以為自己遇見了古宅中的一縷幽魂。
「冉冉,你在做什麼?」李成夫走向她,口氣放得很溫柔,也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