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紀悠然的傷勢卻一直讓她放心不下,她曾經好幾次到醫院,卻總是在到達病房前就掉頭。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情緒面對他,他欺騙她、利用她,卻又在最後替她挨了一槍……他欠她的就這樣一筆勾銷了,可是那團梗在胸口的怨氣為何依然化不去?為什麼……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糾葛的心,還會這樣為他魂縈夢牽?
為何人心能同時恨這個人,又愛這個人?
幾經掙扎,她還是決定不去看他,請人送去一束慰問的玫瑰,她便悄然地飛回新加坡,把一切愛恨情仇全留在香港,留在心底。
「他……已經和我無關了……」她苦澀地說著,把溢上喉嚨的酸液再嚥回去。
「女暴君……」史泰沒忽略她眼中閃過的痛苦,愣了愣。她在香港發生了什麼事嗎?
「好了,我沒事,快去上工吧!」她拍拍他的肩,吸了一大口氣穩住紛亂如麻的心緒。
史泰點點頭,走向卡車,但他才跨出一步就呆住了。
一個俊逸的白色身影出現在辦公室後門,而且正一步步走過來。
他笑著轉頭朝黎、水恆道:「女暴君,和你『無關』的人來了!」
黎永恆沒好氣地回頭,才要開罵,赫然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臉孔,渾身一震,呆若木雞!
紀悠然?
他……他不是才開完刀?怎度會跑到新加坡來?
紀悠然在她瞠口結舌時緩緩走近,與史泰擦身而過時低念了一些話,然後定在她面前。
「嗨!」他出聲打招呼。白色的上衣下隱約看得見右胸纏著繃帶,臉色有點蒼白,不過精神看來無恙。
「你……你怎度會……」她快喘不過氣來了,心裡又痛又脹。
「在醫院苦苦等著你,等到的卻是一束花……我馬上就明白了,你打算離開我,離開香港,而且再也不見我。」他低啞地道。
沒有人知道他在收到她的花時有多驚慌,他知道她就要走了,就要從他身邊離開,他簡直急得快瘋掉……「我們之間……結束了!」她吸了一口氣,盡量表現冷淡。
「不,我們之間才要開始,從紀悠然和黎永恆開始……」他強調他的真心。
「我不想再看見你了!你留給我的只有傷心和氣恨,我不想和一個欺騙我的男人在一起……」她打斷他。
「我是騙了你,可是我已付出代價,我已賠上我的心。」他深摯地望著她。
「我又何嘗沒賠上我的心?我掏心挖肺,整個人都賠給你了,這筆帳真要算的話,你一輩子都算不完……」她的冷靜瓦解了,揚聲怒喊。
「那就用我這一輩子來賠你。」他溫柔地道。
「我不要!你回去吧!別再來糾纏我了……」她慢慢後退。
「永恆!你要怎樣才會原綜我?」他開始急了,加上傷口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一顆顆滴下。
「只要你別再來找我……」
「我做不到!我愛你,說什麼我都要把你帶回香港,綁在我身邊。」他堅定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放手!」她怒喝。
「不放,今生今世我都不再放手!」他倔強地盯著她。
「你……」她動容地呆了幾秒,就在這時,史泰凶神惡煞般地衝過來,一手扳過紀悠然的身子,一拳就打得他向後飛出。
「臭小子,你放開她!」史泰怒斥。
「不要……」她驚駭地尖叫著,衝向紀悠然,扶起他,心疼地撫著他滲血的嘴角,氣得回頭大罵史泰。「你怎度可以揍他?他受傷了啊!你這個莽夫!」
史泰搔搔頭,被罵得有點委屈。
「永恆……」紀悠然抬起頭看著她,痛得眉心緊蹙。
「悠然,要不要緊?有沒有怎樣?有沒有……」她慌忙中不知不覺流露了深刻的感情,而且喚了他的名字。
紀悠然感動地將她緊緊摟祝
「我沒事。」他說著朝史泰貶了個眼。「聽到你喊我的名字,我就完全好了。」
史泰搖搖頭,這才明白剛才他經過他身邊時說的那句:「等一下要揍我。」是什麼意思了,這小於簡直精得像鬼一樣,黎永恆恐怕是被他吃定羅!!
她瞥見他與史泰的眼神,恍然自己又被他要了一次,氣得猛捶他的胸膛一下。
「你……你這個混蛋!」她怒罵。
「哎喲!」他痛得彎下身,滿臉痛楚。
「悠然……」她陡地想起他受了傷,慌張地低頭查看他的胸口,只見衣上染上一點血紅,這時,所有的驕傲與怒氣全都不見了,只留下一縷濃情,及兩行憂心如焚的眼淚。
他看著她的淚水,悸動地將她抱個滿懷,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她在他肩上放聲大哭,把心中的怨與恨全哭得一乾二淨,梗在心裡的硬塊霍然消失,他的氣息,讓她想起她是多麼地愛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逃了千年萬年,也逃不了早就霸佔在她心上的他。
他捧起她的臉,以唇吻去她的淚,輕聲道:「跟我回義幫,嫁給我吧!」
她抽噎著,點點頭,前嫌盡釋。
他鬆了一口氣,俯下頭,給了她一記深長的吻。
「耶!」周圍倏地響起一陣口哨歡呼聲,所有的貨車司機們一起見證了這場喜事,大家全開心地笑了。
烈日當空,萬里無雲!紀悠然與黎永恆幸福擁吻著,真情在他們心中滋長,這場充滿刺激的愛戀將會持續下去,長長久久,永恆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