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小娘子馴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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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不想告訴你的事情。」她負氣地道:「以後遇到任何困難,我都不會麻煩你,找你幫忙的。」

  「你在恨我?」他以為他們已是兩心相悅了,是因為他打了她?

  「是,我是恨你,恨之入骨。」她不怪他動粗,因為那純粹是場誤會,而且她也有錯。但她和世間所有平凡的女子一樣,在某方面是絕對的自私,她無法容忍他對別的女人好。

  段樵不瞭解,愛與恨都是等量的,恨得越深,愛得自然也越凶越狂。

  他頹喪地目送她離去。如果她不肯愛他,他有什麼理由強鎖住她,要求她朝朝暮暮陪在他身旁?

  杜飛煙出了長廊,踅向月洞內,朝大門直走,總是感覺到身後有雙灼灼的黑眸,不肯放過她。

  ※ ※ ※

  杜飛煙起了個大早,要周嬤嬤將她妝扮得冷艷絕倫,末了還對著鏡中的自己扮鬼臉。

  今天要去幫單琳琳贖身了。段樵昨晚沒回來,或者回來了卻沒進房找她?管他的,不來拉倒,誰在乎!

  杜飛煙默然啐了聲,第一百零八次察看臉頰上的瘀腫消退了沒?她可不要讓單琳琳看笑話。

  準備妥當,依約來到人聲喧囂的胡同。天空忽地飄起鵝毛細的雨絲,唉!連老天爺都在同情她!她一笑,水眸深處隱隱閃著水光。在過往的七、八年歲月中,她總是被嬌寵著、溺愛著,除了耍詐撒賴欲達到某種目的,她才會發動淚水攻勢的。成親後,以為自己可以堅強,可以勇敢了,怎知,段樵那魯男子,卻老是讓她傷心流淚。

  他有沒有與她攜手終老的決心?愛的路上怎可三人行?真是可笑,世上哪有做妻子的去幫丈夫贖娼妓,擺明了拆自己的台嘛!

  前面即是醉花樓。紅色紗燈搖曳,就像向每一個途經的醉客招攬生意似的。

  陸少華來了嗎?昨兒他慨然應允她的央請,應不至於食言才對。

  杜飛煙吸一口氣,低頭移步走入醉花樓。

  哇!好豪華,金碧輝煌得簡直像座宮殿,難怪會令男人們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她一跨入花廳,立即艷驚四座。

  幸好此刻尚未掀簾營生,否則她絕難全身而退。

  老鴇堆滿笑容迎上前,「姑娘──」

  「我找單琳琳。」她懶得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來意。

  喲!莫非是個「斷袖」的靚妹?老鴇一張笑臉凍在半空中,「我們琳琳今兒要從良了,你……」

  「我知道,所以我才來找她。」杜飛煙語畢,陸少華也來了,兩人極有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陸捕頭,什麼風把你吹來的?」陸少華在地方上可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從老鴇熱絡得近乎諂媚的表情便能窺之一二。

  「我找單琳琳。」

  怎麼搞的?才說不幹了,「生意」就特別好。老鴇心裡頭不免犯嘀咕。

  「她、她在樓上,我去叫──」

  「不用了,我們上去找她。」杜飛煙道。

  「啥?你們要一起『上』呀?」這不太好吧?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們是來討債的。」陸少華不耐煩的說道。

  「討誰的債?」老鴇徒感不妙。

  「當然是單琳琳囉!」杜飛煙從腰際掏出一大疊借據,朝老鴇眼前晃啊晃的又收回袖底,「她父親過世,母親生病,一共向我們借了三千兩,聽說她今兒打算金盆洗手,我們特地來跟贖她的闊佬算總帳。」

  「真、真……的嗎?」老鴇礙於陸少華的身份,不敢要求他們把借據攤開一一核算,只膽怯地抖著厚唇。「這事,我倒沒聽她提起過。」

  開玩笑!三千兩剛好是單琳琳贖身的價碼,若統統拿丟還帳,那她還賺什麼?

  妓院圖的就是將本求利,沒油水的差事砍了她的頭也不幹,老鴇心想。

  「這麼說,你是想賴帳囉?」

  「不,不是的,我是想……」

  「想怎樣?」杜飛煙深知跑江湖的不怕賴帳賒欠,就怕官來管,當即先出口為強,給老鴇來個下馬威。「你好大的狗膽,連陸捕頭的錢都敢吞。說!是不是你唆使單琳琳去借錢,拿回來任你花用?三千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你藏到哪裡去了?沒花兒的就拿出來還給我們,否則陸捕頭一火大,派三、五個官差,天天到你醉花樓站崗,看你還做不做生意?」

  「千萬便不得!」老鴇唬人唬了一輩子,沒想到功力尚不及一名十幾歲的小女子,當場嚇得手忙腳亂、六神無主。「陸捕頭,這……」

  陸少華深情地瞟向杜飛煙,呵,做賊的喊捉賊,這股強辭奪理的潑辣勁,明明無理,他卻打心眼裡欣賞她。

  「她說了算數,你看著辦吧!」

  「這樣啊?」老鴇最懂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施了個拖延戰術。「三千兩我一下也拿不出來,幫咱們琳琳贖身的段大爺只肯出二千兩,這剩下的一千兩,不如等過一陣子……」

  「不行!」為免夜長夢多,速戰速決方為上策。「聽說單琳琳即日將回河北探視她母親,萬一她一去不回,我們怎麼辦?」

  「可是,她沒錢呀!」

  「她沒有,你總該有吧?」杜飛煙冷笑地逼向老鴨,「單琳琳替你賣命多久了?

  五年?十年?沒替你賺進一萬也有八千了吧?她還不出錢,我們就向你要。陸捕頭,你說是不?」

  「呃……是的。」他今天只負責點頭幫腔和「仗勢欺人」。

  「這怎麼成呢?」當老鴇所為何事?逼良為娼是也。今日莫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一切全反了。

  「不成?」杜飛煙搧風點火道:「陸捕頭,她沒把你放在眼裡。」

  「呃,不是的,不是的。」老鴇慘綠著菜乾臉,忙磕頭賠罪。「她是我醉花樓的姑娘,為我賺錢乃天經地義,至於她私下舉債欠帳,那是她的事情。我……我大不了……就、就不要她了。」

  「使得。」杜飛煙踩住她的話頭,敲釘轉腳道:「你放了她,讓她跟著咱們回去為奴為婢,分期攤還欠債,若有多餘的,我還賞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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