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從現在開始,除非經過我的同意,否則別碰我的人,懂了嗎?」他鏡後的眼冷肅得嚇人。
又是茫然的點頭。
拉著顯然呆成木頭的方葵妙往系大樓的入口走,走了兩步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頭——「記得把兩罐紅漆送到系辦。」 他交代。
兩顆頭再次茫然的點著。
「馬上。」鄔諺說。
甲乙學長嚇得一人抓起一罐油漆,一溜煙的往入口沖。
無視交頭接耳的眾人,鄔諺拉著方葵妙一前一後的走上樓梯,昏暗無人的樓梯裡,只有兩人行走的聲響及輕輕的呼吸聲。
「阿諺,」方葵妙開口了,她的聲音裡滿是震驚。「你當著大家的面說我是你的人耶。」
「沒錯。」鄔諺的聲音透著自我嫌惡。
「而且你還當著所有人的面親我……」她的聲音飄飄然。
「沒錯。」他不太甘心的回。
「因為……」她小小翼翼的、滿是希冀的:「你喜歡我?」
停頓——
「你說怎樣就怎樣吧。」他無力的歎。
☆ ☆ ☆
「這樣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距鄔諺神經錯亂——這是杭尚伶的說法——那天,已經有一個禮拜了,阿妙與鄔諺成了公認的一對,這樣就變得沒什麼意思了,兩個人平平順順,沒啥火花,讓一旁看戲的杭尚伶覺得好無趣。
「喂,」她拍拍鄔諺的桌子,「你不會真的跟阿妙在一起了吧?」
鄔諺一面忙著手上的事一面說:
「你會不會太關心我們了?」
知道從他這兒絕對逼不出什麼來,她換個方向去吵正拿著畫筆塗海報的方葵妙。「阿妙,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嗎?不要吧,」她蓄意挑撥:「鄔諺這個人很恐怖的耶。」
方葵妙抬手揉揉鼻,一不小心就在鼻端留了個紅色的印子,她渾然未覺的朝杭尚伶笑,「學姐,阿諺到底哪裡恐怖啊?為什麼好像很多人都很怕他呢?」
「你不知道,他這個人專放高利貸」
「你乾脆說我吃人不吐骨頭算了。」鄔諺截斷她,接著轉頭對紅鼻子的卷髮娃娃道:「阿妙,好了沒?該回去了。」
「我……」方葵妙躊躇著,「我還沒弄完……」
鄔諺偏頭看她那幅已經上了三次顏色的海報,「你再多塗幾遍,那東西就要重得掛不上去了。」
瞧她心虛的模樣,他歎氣似的問:「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媽她今天要回來了……」方葵妙小小聲的說。
「那不好嗎?」杭尚伶在一旁插嘴。
「好像會不太好,」她囁嚅道。「昨天她打電話回來,我不小心跟她說我現在跟阿諺在一起,她就說她會馬上趕回來,聽她的口氣,好像不太高興。」
「伯母要回來?」鄔諺突地抬起頭,臉上的神情教人看不透。
「我想,」阿妙困難道:「她現在應該已經到家了。」
「這下可好了……」他喃喃。
「這下可好了……」杭尚伶眼睛發亮!
她聞出了有大事要發生的氣味,由阿妙的神情、鄔諺的語氣,她知道絕對有事要發生了!
「走吧,」鄔諺拿起背包,「總不能拖著不回去,還是你今晚要在學校打地鋪?」
阿妙不甚甘願的收起畫筆,將堆放在四周的雜物收拾乾淨後,她背上黃色背包,默默跟在鄔諺身後。
兩人沉默的走在路上好一會兒,鄔諺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張口欲言,「阿——」接著眉一皺!「你在這幹嘛?」
阿妙一臉摸不清頭緒的樣,一回頭才發現滿臉無辜的杭尚伶。
「我要跟你拿企業政策的筆記。」她眨眨那雙美麗的眼。
「那不急吧?」鄔諺怎會不知她的用心。
「你管我,我就是今天要。」她皮皮的說。
「隨便你。」不再說話,他轉頭往回家的路上走。
「阿諺,」這會兒是方葵妙開口了,她輕拉鄔諺的衣角,「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在一起?」
鄔諺沒有回答。
那樣的反應讓方葵妙心裡益發不安。她一向就怕母親,當初她一回來沒多久,母親就因公事出國了,原本預訂要待個半年左右,如今卻提早返國,這對極重公事的母親來說,是十分不尋常的。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真是為了她和鄔諺?
一路上,鄔諺再沒開過口,方葵妙則被腦裡的胡思亂想折磨得忘了說話,只剩杭尚伶好奇的看著他們兩人,心裡揣度著方葵妙的母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第八章
謎底就站在鄔家大門前。
一名著鐵灰色套裝、一頭俐落短髮,看來幹練精明的婦人正與鄔家兩位長輩在爭執什麼,而方葵妙的繼父則在一旁勸阻著。
「媽……」方葵妙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畏懼。
「你可回來了。」方母滿臉不耐的走向她,「回家把行李收一收,明天我就帶你回日本。」
「我不要回去!」方葵妙嚇得往鄔諺身後閃,「我不要回白玫瑰學院!」
方母臉色稍顯和緩,「不回去沒關係,我另外找間學校讓你讀,我的女兒不靠鄔家的人不會死!」說著狠瞪鄔諺一眼。
「媽,我不懂……」她求救的看向鄔家二老,又看向繼父,偏三人都避開她的視線,「鄔諺他對我很好……」
「就是對你太好啦!」方母把目標轉向鄔諺,「你這傢伙當初答應我什麼?我要你幫忙讓阿妙適應學校時,你是怎麼說的?」
「我會幫忙。」他平板的說。
「就為了這個,我欠你一份人情,你要求的鄔氏與方氏的合作案,如今不是正在展開嗎?然而你卻說話不算話,當初我要你絕對不准動阿妙腦筋時,你又是怎麼說的?」方母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勢。
「我不會,阿妙不是我喜歡的型。」他的聲音毫無起伏。
「哼!如今呢?」方母噴氣。
「媽……」腦裡被剛聽到的話搞昏了,方葵妙本能的喚。
「你還敢叫?!都是因為你!」她嗆極的逼到女兒跟前,「讓你進白玫瑰那麼好的學校,念了快十年的書,你還是不能適應,要不是你繼父說情,我才不讓你回來!你這種軟弱性格,就是要自己在外面磨練,瞧你回來搞了什麼!成績還是一樣爛,還是像小時候一樣鎮日粘著鄔諺!阿妙,你都已經是二十歲的人了,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才能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