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的好意心領了。」楚綾絹不喜歡他老賴在她身上,企圖軟叱她堅強的意志。「邊關那麼遠,來回至少得花數個月。」
「邊關?岳大將軍的屍體並非埋在邊關啊!」
「屍體!」青天霹靂!楚綾絹只覺腦子轟地一響,眼前頓時漆黑一片,「他好好的人,怎……怎麼會是屍體?」
「這……」霍元樵一愣,找不出比較適切的語句,來回答她這個幼稚的問題。
人,當然是往生之後才會留下屍體,既然已經往生了,又怎麼能「好好的」?
「岳大將軍遭奸人所害,至今已有十餘年了。」霍元樵道:「這件事舉國皆知,你怎麼會那麼……」根據他的尾聲推測,沒說完的那幾個字,應該是「沒知識」。
「我……」人家加人南宋國籍,前後也不過才二天二夜,誰知道嘛!
楚綾絹沮喪地盤算著,岳飛過世時是三十九歲,加上十數年即是五十餘歲。唉!原來所有的憧憬竟似春夢了無痕。
這世上再沒有比她更傻的了,居然白白愛慕一個不存在的人,愛慕那麼久。
「嘿!」霍元樵看她傻兮兮地一動也不動,緊張的搖晃她的身子,「你還好吧?」
「不好,永遠也好不起來了。」她頹然地仰躺在錦被士。「夜深了,睡覺吧。」
正合我意。霍元樵興高采烈地脫掉身上所有的「雜物」。
「你!你這是幹什麼?」楚綾絹被他雄偉的體魄嚇得霍地從床上坐起來。
「睡覺啊?」霍元樵已經沒耐心跟她一句來一句去的說些五四三的,「來,你也脫了。夫妻應該袒程相對才好。」說著,一把將她送往床的裡側,慇勤地為她除去「障礙物」。
「不,不要,我……」她羞得兩頰緋紅,腦門發漲,「我不習慣穿那麼少睡覺。」
「沒關係,多幾次就習慣了。」他趨身向她,把她壓在下方,手摘下她頭上的髮絲以及絲帶,霎時,如飛暴殷黝亮的烏絲,通灑在床畔四周,襯得她嬌美的容顏,益發撫媚誘人。
霍元樵衝動地,俯身攫住她的唇,抵死纏綿地擁她人懷。
「不,不可以……」她的聲音細小如蚊,雖為抗議,卻宛如低訴。
霍元樵忙得不亦樂乎,自然而然就很故意的忽略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楚綾絹發現他的接觸幾乎是無所不在,而自己身上的衣物也逐漸單薄。
「等一下,我還沒準備好,而且……咱們也還沒喝交杯酒。」嚇!他的體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早知道當夫妻這麼累,她情願做老姑婆。
「你哦!」霍元樵捏住她的鼻頭,愛憐地說:「真是個囉哩八嗦的小麻煩。」
「嫌我麻煩,你還娶我。」
「娶你好虐待你啊。」他再也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下定決心要好好懲罰地無端地搬出個岳飛,浪費他求之不易的美好良辰。
楚綾絹地無力掙扎了,她的思緒完全被他給控制住,整個人隨著他灼熱的氣息熊熊焚燒著。
這是一個奇異的月圓之夜。
但見紫霧裊繞,緩緩直奔蒼芎。
人與大地,俱都醉了……
***
「咱們幾時回來的?」楚綾絹舉目四顧,見自己和霍元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霍家來了。
「今早四更左右。」霍元樵穿戴整齊,正忙碌的清點桌上一盒一盒用紅紙包裝的禮物。
楚綾絹的神智一下子尚未完全恢復,「咱們昨兒晚上不是才———」
「沒錯。」霍元樵覷個空,往她臉頰親了一下,「良宵苦短是不是?」
楚綾絹白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她一向自認聰明才智高人一等,沒想到強中自有強中手,讓她這個女俠灰頭土臉的當了小癟三。
憶起昨夜,頓時滿臉通紅,真恨自己不曉得哪根筋不對勁,還是著了什麼魔,至今居然彷彿仍貪戀著與霍元樵的溫存。
「你是怎麼辦到的?」她問。
「嗯?」霍元樵不瞭解她指的是什麼?
「既會算命,還會行騙,兩天之內籌備一場婚禮,並且料定我絕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靠這個囉。」霍元樵指指他的頭,拋給楚綾絹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聰明的人自有聰明的辦法。」
「你敢說我不聰明。」嘿!別反應過度,人家又還沒講。
「你當然很聰明,不然怎麼會不擇手段的想嫁給我呢?」霍元樵故意椰偷她。
「你顛倒是非,昨夜明明是你———」
「不可以這樣。」霍元樵把她指著他鼻頭的手拉下來,強迫她環腰抱著自己。「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應該學著溫柔侍夫,敬我如天。」
「休想!」他是天,那她不就是地,一輩子讓他踩著翻不了身?「我願意跟你相敬如賓就已經不錯了。」楚綾絹發現他又很雞婆的替她穿上一套秦翠如的衣衫,「我不要穿這件衣服。」一火大,便動手把衣服脫了。意猶未盡?歎了口氣,霍元樵忙從後頭褸住她,「可是娘交代,咱們必須在午時趕回相國府,如果你還要……時間上恐怕有點來不及耶。」
「什麼跟什麼?」楚綾絹臉紅到脖子去了,「色情狂!誰要再跟你……人家只是不想穿這件秦翠如的衣服而已啦!」
「噢!」霍元樵失望地點點頭,「但是如果你不肯穿她的衣服,將如何瞞過她的家人呢?」
「就說是你新買給我的嘛。」
「他們不會相信的。」
「為什麼?丈夫買衣服給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問題是,我不可能買衣服給秦翠如。」霍元樵又恢復他一貫的冷漠。
「假裝一下也不行?」
「不行。」
他會不會是人小氣了,一件衣服才值多少錢?萬一他不止對秦翠如這樣,對自己也一毛不拔怎麼辦?必須找個時間試探他。
「好嘛,穿就穿。」楚綾絹邊整理儀容還邊咕噥著:「別人家的女兒成親,沒有成車的聘金,也有幾箱的妝奩……可憐喔我,哎!」
「一萬兩白銀還不夠多嗎?」霍元樵握著那張秦翠如受迫所寫下的家書,往她眼前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