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眾人點頭如搗蒜。「咱們保證誓死為小姐守住這個秘密。」
誓死咧!有那麼嚴重嗎?
連楚綾絹都禁不住要為秦翠如既不得人心又沒人緣,感到唾棄不已。
「很好,」事不宜遲,趕快弄清現況才是重點。「現在你們將府裡的大小事件,個人背景,詳詳細細跟我複習一遍。」
「好。」反正不用做事,光講話而已,每人均表現出強烈的興趣。
經過一個時辰的重點提示,外加補充說明,楚綾絹終於能夠掌握相國府的實際狀況,信心十足的扮演秦翠如。
***
當她順利和秦家大小用過午膳,而沒遭受任何質疑之後,本想趕緊腳底抹油,返回寢房找春泥繼續溫習功課。不料,她才剛起身告辭,秦沖之也跟著站了起來,一路陪同她來到迴廊下。
「翠如,」秦沖之喚住她,「剛才在裡頭,當著元樵的面我不好意思問,」他頓了頓,「你嫁到霍家去似乎並不怎麼開心?整頓飯吃下來,沒聽你說半句話。」
哈!他收到她故意散發出的憂鬱訊息了,很好,接下來進行第二步計畫。
楚綾絹咬著下唇,先擠出兩行清淚,再幽幽喟歎一聲,「大哥有所不知……」
為免嗓音裝得不像,她倉卒將秦翠如寫好的字條遞給他,隨即轉身,疾步向後花園跑去。
「嘿!翠如,你等等。」奇怪,她走路幾時變得這麼快?
秦沖之望著她的背影,百思不解地搔著頭。
「小姐也許是顧忌著姑爺,不好多說。」他的保鏢兼師爺夏羽從旁說道。
「怕什麼?」秦沖之倨傲地冷哼─聲,「姓霍的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就讓他丟官棄職,再打得他滿地找牙。」
他不知是真疼他妹妹,還是只為了耀武揚威?
「是是是,」保鏢夏羽諂媚地泛著笑容,「姑爺縱使吃了熊心豹子膽,量他也不敢惹小姐不開心。大少爺,何妨先看看小姐字條裡寫些什麼?」
「嗯。」秦沖之把字條遞給他,「念出來給我聽聽。」
從小,秦沖之就忙著學他父親為非作歹,並且體驗出拈花惹草也頗能增加生活樂趣,於是乎,年逾而立,卻仍然大字不識幾個。
夏羽便因此成了他的左右手兼左右眼。
「父親大……」咦!這不是寫給秦沖之的?精明的夏羽馬上出行加上,大哥你們好;我嫁到霍家一切尚稱如意……唯霍家房子小,人口多,住起來很擁擠,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翻譯人員,不僅自行修飾書信內容。還能將成語改成白話文,以便一肚子草包的秦沖之得以更加瞭解。
「不會呀!」秦沖之不解地皺著眉頭,「我上回去過霍家,那宅院不算小嘛。」
「跟咱們相國府比起來,可就小多了。」
也對,除了皇宮,誰家的府邸比得過咱們姓秦的?
秦沖之點點頭,「繼續念下決。」
最叫人無法忍受的是我那婆婆嗓門奇大,成天嘮叨不停、小姑又刁鑽難纏,小叔則兇惡狠戾……總歸一句話,我住不下去了,我要搬出去另外購新屋而居,唯盼大哥玉成其事,小妹終身感激不盡。翠如懸淚泣拜壯哉!霍府一門。
夏羽馬上挺胸拔背,偷偷給霍元樵一個最崇高的敬意。
他一向對秦翠如的驕橫無禮感到憎惡,卻又礙於主從關係,不得不忍氣吞聲。如今,見她被婆家整得慘兮兮,自然是暗爽花心而口難開。
「豈有此理?」秦沖之怒火盈胸,「我去找霍元樵算帳。」
「大少爺請稍安勿躁。」夏羽道:「單憑大小姐一張字條就去興師問罪,似乎於理有虧?何況,大小姐信中並沒有表明要您替她出口氣的意思。」
「那她要我怎麼樣?」除了找碴,秦沖之不記得他會別的本事。
「這個……有了,小姐最後寫了一行附註:希望大哥代為購房宅一棟,另贈白銀萬兩,童僕十餘人。」
「要那麼多東西?」秦沖之有點捨不得,「依你之見,這其中是否另有隱情?」
「就算有也沒辦法。」夏羽雖然不願秦翠如就此脫離苦海,但他更喜歡看到秦沖之花冤枉錢,誰叫他每次都藉故扣他的薪水,還老是要他免費加班。「以小姐喳呼的個性,她想搬出去自己住這件事,勢必已傳遍大街小巷。萬一哪天傳進相爺和夫人耳朵裡……,又讓他們知道小姐曾向您求援,而你卻置之不理……大少爺應該很清楚,相爺對小姐可是視如掌上明珠,這個……」
「夠了,」扯那麼多廢話,還不就是要他出錢。「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記住,房子不必買太大,也不必選在精華地段,設備尤其不必太豪華。」
「那豈非有損大少爺的顏面?誰都知道大少爺富甲一方,出手闊綽,怎地對自己的胞妹,卻……」養老鼠咬布袋就是像這樣。
「好啦,好啦!」真倒霉,早知道不問不就得了。「你看著辦便是了。」秦沖之氣呼呼地趿回宴席上,不停用白眼球瞪視霍元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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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去找練老頭的媳婦?」春泥驚詫地問。
「沒錯。」楚綾絹其實要找的還不止是她,而是所有被強擄進來的無辜女子。
打從練老伯跟她訴說他兒子的悲慘經歷之後,她的俠義心腸就三不五時跑出來翻騰攪和,拚命提醒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但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找到那個叫柳衣蝶的女子,看看她變節了沒有?願不願意隨她逃命而去?
「為什麼呢?你以前從來不關心大少爺帶回來的任何女子,怎麼今兒個倒是有興致去見柳衣蝶?」
「其實也不是專程去找她,而是……想去瞧瞧大少爺搶回來的那群女子。」怪了,她是不是很久沒事做了,為何撒起謊來變得如此地不流利?
「我們就是那群女子呀!」春泥越來越相信,她們家小姐的腦袋真的被霍元樵給打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