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必要嗎?我銷聲匿跡了這些年,就是想要過屬於自己的生活!」若瑜稍微提高音量的說道。
「好,那你告訴我,你恨我嗎?你認為是我奪走建軍的生命嗎?」
這些話他壓在心裡頭已經好些年了,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口。
「肇事者不是已經查出來了嗎?警方不是在五年前就判定那是車禍意外嗎?」
她的語氣中有一絲不耐煩。若瑜勉強的武裝自己,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崩潰,這幾年來不斷囚禁自己的感情就是要塵封過去的一切。
「可是我真的對你有說不出的愧疚,如果可以,我想用一生來彌補我所造成的意外。」他真誠的說。
「遺憾已經造成,現在說彌補已太晚了,如果能讓建軍復活的話,或許就是對我最大的彌補。」她幽幽的開口。
淚水緩緩的流下,她一直想作堅強,但是回憶如海水般的湧來,使她再也無法承受。
「若瑜?!」孟子明感到錯愕,就算是在建軍的葬禮上,她也只是悲憤的抿緊唇不言不語,沒想到今天她卻淚水決堤。
「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要讓我深刻的感受到愛情時,又把我推入痛苦的煉獄裡?」她努力的撫平自己激動的情緒,重新戴上冷漠的面具。
「我永遠也忘不了建軍,我愛他,直到永遠。」她冷淡的說出這句話。
她情緒極端的轉變,令孟子明感到驚訝,他無法想像她必須用多大的力量才能武裝好自己。這五年來她究竟是怎麼度過這些日子的?想著想著,他禁不住的全身發冷。
若瑜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留下眼神失焦的孟子明獨自離去。
她走出大門筋疲力竭的站在百貨公司前,寂寞和激情的情緒不斷地在心中交替重複著。
她歎了口氣呆坐在階梯上,此刻的她腦中一片空白。
???
霓虹燈閃爍,酒吧裡來來去去雜沓的人群隱約夾雜著寂寞和孤獨的氣息。靜謐的夜空和吵雜不已的重金屬樂團有著強烈的對比,若瑜的腳步蹣跚且頹廢,今夜的她想用酒精來麻痺自己過於清醒的理智。
即使喝醉了她也不在乎,她的生日正是建軍離開世上的日子,所以她有點恨自己,也恨老天爺就這樣活生生的剝奪她僅存的希望和幸福。
熱情、狂熾的舞曲充斥整個空間,若瑜拿起一杯威士忌仰頭往喉嚨裡倒,讓辛辣的感覺流竄全身,整個人恍恍惚惚如置身雲霧中,回憶又再度湧入她的腦海,徘徊不去的影像由模糊轉為清晰……
「小瑜,今晚七點鐘,在老地方等我。」曹建軍騎著摩托車和若瑜在校門口談話。
楚若瑜開心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當然知道!今天是我心肝寶貝小瑜瑜的十九歲生日。」他捏著她的粉頰說道。
「那好!老地方見,不見不散。」若瑜將手中的安全帽交給他,用力揮手,望著他長馳而去的身影,突然有股心悸。
說不上的掛心,她勉強安慰自己那是極度興奮所引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相約的時刻終於來臨,若瑜站在商店前等待建軍的到來。
會有什麼驚喜呢?建軍會帶來什麼特別的禮物?她腦海中全都是旖旎、浪漫的幻想和猜測。
但是時間慢慢的流逝,若瑜不斷地望著手中的表。為什麼建軍還不來?不是說好七點鐘嗎?為什麼那麼久了都還不來?
夜空飄起細細的雨絲,夾雜著冷風使若瑜不禁打起冷顫,搓搓手,她到商店買一瓶牛奶。
「若瑜,你在等建軍嗎?」小萍一看是若瑜,遂笑問。若瑜和建軍每次都相約在她家開的商店前碰面。
「嗯,我們說好七點鐘在這裡等,可是他卻還沒來!」她又低頭看手錶,愈來愈擔心。
「要不要我幫你call建軍?」小萍見她如此焦急便建議道。
「好!謝謝,這是他的號碼。」若瑜迅速寫下建軍的手機號碼。
「你看一下電視吧!有可能是路上塞車了。」小萍安慰著她。
若瑜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靜靜地站在收銀台前看小電視機播出的新聞——
「今天下午四點鐘在陽明山上,因為天雨路滑導致摩托車騎士曹建軍在轉彎時失速滑倒,遭對面來車撞擊。目前警方已經在現場做深入調查……」
若瑜難以置信的盯著小電視機,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走般,眼前一黑陷入昏迷中……
「砰!」若瑜從椅子上跌下來,然而酒吧裡沒多少人注意到她,大伙都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
若瑜意識模糊的想努力爬起來,卻力不從心,突然有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扶起她,她含糊地嚷著:「建軍,是你嗎?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接我……」
「小姐,你認錯人了。」韓震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她身邊,一看是早上與自己在馬路上偶遇的女孩,他顯得欣喜若狂,稍早他還一直責怪自己不懂得把握時機而懊悔不已,可是現在卻又讓他碰上她。
「建軍,別離開我,我知道你一定捨不得拋下我,所以又回到我身邊……」她有些恍惚的圈住韓震的手臂說道。
「你認錯人了,我是韓震。」他捧起她帶著醉意且憔悴的臉龐,「喂,你醒醒。」
他向侍者要來一杯茶,餵她喝下,使她稍稍恢復一些神智。
「好點沒?」他細心的問,心裡有些懷疑她含糊不清的語意在傳達著什麼?看她這麼嬌弱、無助,使他忍不住想保護她。
「嗯。」若瑜點點頭,對剛才所發生的事還有些許印象。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韓震,就是今早差點撞傷你的人,嘿嘿。」他乾笑兩聲,他從來沒笑得這麼驢過。
若瑜迎上他的眸子,突然有幾分失措,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能讓我知道你的芳名嗎?我想,茫茫人海中能不期而遇,這或許是上帝的安排,讓我們有一段友誼或緣份。」打鐵趁熱,韓震滔滔不絕的說出一大堆話,企圖打開她過於保護自我的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