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對她的質問,他竟無言以對。
「有這麼難以啟齒嗎?」她頹然地垂下頭,所有對愛的希冀全在一瞬間破滅。
「我是忠於一個丈夫應盡的義務。」他頓了一下又繼續說:「若婕,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婚姻與眾不同,我們是各取所需……」
所渭長痛不如短痛,他有義務讓她理清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許坦誠,自己內心真實的感覺對她有些殘酷,但他不忍心看她執迷不悟,迷失在這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漩渦中。
「若婕,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非常殘酷,但是我們的婚姻是一種協議,它不該摻雜任何一絲情感,否則會教我們都受到傷害。」
柳慕帆試著以委婉的語氣向她說明一切,說明自己無法愛上她的事實。
若婕的眼眶中佈滿淚水,她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人間煉獄中,飽受著殘酷的煎熬。世界上最殘忍的莫過於自己最愛的人說,他從來就不曾愛過自己,這比他出軌或是不忠貞的愛情還要讓她痛苦幹萬倍。
「你真的一點點都不愛我嗎?」
「若婕,我真的很抱歉……」他無能為力,她還是因他受傷。
「你對我一點點……一點點的感覺都沒有嗎?」她用著顫抖且哽咽的聲音問道。
柳慕帆頹然地垂下頭,他沒有勇氣回答她的問題。
「你在碰我的時候,是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若婕,別用這種方式折磨彼此好嗎?」他打斷她的話,她質問的那些問題現在讓他倍感窒息,無言以對。
她完全不理會他喝止的聲音,逕自喃喃自語。
「也就是說,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不是情不自禁,只是在發洩慾望,解決你的生理需求。」
「夠了!夠了!」他再一次大聲的喝止她。
「我都不怕真相的殘忍,你怕什麼?我在你的眼中只是發洩的工具,也是克守本分的演員,你應該早一點告訴我,我跟妓女其實並沒有分別。」
她既痛苦且難堪的跌坐在地板上,她沒料到自己的愛情竟廉價到一文不值。
「不要用那些齷齪的字眼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這樣互相攻擊會讓你受到更大的傷害。」柳慕帆想走近扶起她,卻又沒有勇氣。
「你會在乎我受到傷害嗎?」她早已泣不成聲,「那你可否告訴我,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如何?」
他最後還是走上前彎下身軀,蹲在她的跟前,「你累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若婕粗暴的用力推開他,「你何必惺惺作態?」
「那你究竟想要如何?是你一直追根究底的探查我的內心,你這會又要我怎麼樣?」
「是啊!我應該感謝你適時伸出援手,讓我脫離嫁不出去的窘境;我還要感謝你慧眼識英雄,讓我有機會一圓總裁夫人的美夢,我更應該感謝你肯出三千萬,讓我們在勞燕分飛之後。未來的日子將無後顧之憂。」
若婕自我解嘲的說,這時她才明白哀莫大於心死的痛楚,她真希望現在就能停止呼吸,那她就能脫離這場悲劇,不用再承受悲痛逾恆的痛苦。
柳慕帆見她泣不成聲,內心著實難受,若是他早料到若婕曾愛上自己,他一定不會提出那項協議。他不想說謊欺騙她的感情,也不想見她情感崩潰、淚水決堤。
「為什麼你不說話?難道你沒有一些話想要告訴我嗎?」她搖晃著他的雙肩,聲嘶力竭的吶喊著。
柳慕帆不發一語,此刻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對她造成傷害,他寧願就這麼保持沉默。
「導演,你覺得我演得稱職嗎?我下一句話台詞該說些什麼比較適合?我什麼時候可以下戲走人?哦!還不行,下星期有一場酒會,我必須擔任最佳女主角,讓大家相信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夫妻,這樣你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繼承柳氏企業,而我也才可以心安理得的拿走三千萬的酬勞。」
若婕喃喃自語,繼而站起身踩著不穩的腳步離開。
「你要去哪裡?」柳慕帆緊張的問她。
「我心情不好想回房休息,可以嗎?」說畢,她便逕自走出去。
第九章
若婕徹夜末眠,她仔細檢討著兩人的婚姻。也許這一開始就是自己太天真,竟然以為她有天大的本領可以征服情海,可以輕鬆的讓他愛上自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
但是這一切全都是異想天開,自己只是他湊巧找來的臨時演員。他們結婚的理由只因為彼此都需要一場婚禮和一張結婚證書,這一切全都無關愛情,也沒有摻雜一絲絲的情感。
她卻期盼他能愛上自己。思及此,若婕不禁悲從中來,原來自己二十七歲的初戀竟是如此悲慘的結果,她竟只是一相情願,陶醉在自己編織的幻夢中。而這一切就如同小美人魚因得不到王子的真愛,只能縱身投入海洋,在燦爛的艷陽下化成泡沫一般。
她望著曾經充滿她歡愉笑聲的臥房,這裡有她悱惻纏綿的柔情,有她許多刻骨銘心的回憶。她依依不捨的提起地上的皮箱走出房間。
她緩緩地步下階梯,看著客廳的一切景象依然如昔,不同的是她即將在這裡徹底消失。
「你就這麼靜悄悄地拾個皮箱就走,連個再見都不說一聲嗎?」柳翰德站在她的身後說,語氣中含有一絲怒氣。
若婕放下手中的皮箱回過頭望著他。
「對不起,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她強忍住心中的悲傷,警告自己千萬別落淚,她想走得灑脫些。
「是因為邱魯能的那場官司嗎?還是你認為慕帆已經繼承泖氏企業,你可以功成身退?」
她聞言大吃一驚,錯愕不已的望著他。
「你已經知道我們之間的協議了?」
柳翰德語重心長的說:「我猜的,昨晚你強顏歡笑的出席酒會,今早又偷偷摸摸地提著行李要離開,任誰都會如此猜測。」
他走向前拉住她的手到沙發上坐下來。
「其實自慕帆說要結婚那一刻,我就開始猜測你們這場婚姻的真相。」柳翰德對著若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