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然後讓你繼續對我『施暴』?」
「我哪兒有!?」方如拔高的聲音在接觸到那雙反射了月光的黑眸後一點一點委頓……「我……我又不知道是你……」
「如果不是我呢?」溫楚揚很慶幸黑暗隱藏了他怒意升騰的臉。沒錯,他絕對有生氣的理由。進門就被暴打一頓誰能不生氣?即使進來的不是他而是真正闖空門的小偷也……這個冒失的欠揍的不懂得自我保護的白癡!!!
「好痛……」方如不知道他怎麼了。她只覺得箍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直到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說來也怪,她這麼一叫,手腕上的力道竟突然不見了。雖然仍被他握著個人的姿勢也沒變……可感覺似乎有點兒不一樣……
一定是太黑的關係!方如努力說服自己。對,太黑了……她怕黑,她不習慣黑暗的味道,她更容易被黑暗影響情緒……真的是……太黑了……
「讓我起來!」她突然大聲說。至少大聲可以掩飾胸口不規則的律動……不管那是他的……還是她的。
「為什麼?」下面的人問。
「這是我家!」
「嗯哼?」
「我要去開燈!」
「所以?」
「所以你把腿給我分開一點兒!!!」他不知道她的腳卡住了嗎!?
下邊那位像是愣了一下。然後,一串可以把屋頂掀翻的大笑在黑暗中爆發。
「你鬼笑什麼啊!?趕快把腿分開啦……哇——你做什麼!?」
本來一直很安分的「肉墊」突然翻身將她壓在下面。一絲絲熱氣吹進她的耳朵……
「親愛的Ruby,你知不知道……這句話通常該由男人對女人說……」
哎?她說什麼了?
方如努力回想自己說過的「這句話」……
她好像說……「這是我家」……「我去開燈」……還有「你把腿給我分開一點兒」……
你把腿給我分開一點兒?
轟——!!!
不用摸都可以猜出她現在臉有多燙。言情小說裡讀過的「寫實「(注意——不是「情色」,是「寫實」)片段一句接一句鑽進大腦……完蛋了,她居然說出這樣這樣的話,哪兒還有臉見人啊……可是可是……不對啊……她才沒有那個那個意思……是他故意誤導她,她才會想到那邊那邊去……都是他……他……他在做什麼?
她瞪大眼睛瞧著那顆黑暗中僅剩個輪廓的腦袋從約莫一尺的高度緩緩下降……再下降……滑滑的髮絲垂落在她腮邊,癢癢的……溫溫熱熱的氣息在耳垂和頸窩間徘徊……
一股異樣的酥麻突然竄過全身。方如倒抽一口冷氣。
他他他……他竟然舔她!?他怎麼可以……他們……他們只是「模擬」戀愛的啊!他應該不會……不會對她……那樣那樣……的吧?
W J L B N
「Ruby……」引人遐思的輕喚中和了越來越濃重的男性呼吸。
她好軟……好生澀……輕輕碰一下就全身發抖……溫楚揚突然驚覺自己竟有些欲罷不能……原本只打算逗逗她的初衷漸漸滲進某種陌生的渴望……
那是什麼?唇角粘到一點涼涼的東西……他舔舔嘴唇,嘗到鹹鹹苦苦的味道……鹹的?
是……眼淚?她哭了?
沒有聲音,沒有反抗和掙扎,她只是無助的躺在他身下,任眼淚靜靜的流,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混蛋?為什麼那兩行在月光下閃閃發亮的淚痕竟讓他有種……刺痛的感覺?他最討厭女人哭……但此刻他只想抹去那些礙眼的淚水……哪怕她對他橫眉立目大呼小叫也比現在這樣好的多……
「喂——」他一側身挪開自己的體重,拉著她一同坐直。「我是開玩笑的……」
沒反應。
「真的,我沒打算對你怎樣……」
她仍是一聲不吭。
「我還沒到飢不擇食的地步,你不用怕……」
沈默的小女人突然抬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
「你說什麼?」他只隱約看見她嘴唇動了動,卻沒捉住那幾個模糊的字音。
「我說……」方如深吸一口氣——
「飢不擇食你個頭啦!放手!讓我去開燈!!」
溫楚揚乖乖鬆手,著實被她突然爆發的氣勢震懾到……一點點。
燈光驟亮。
屬於黑暗的氛圍瞬間消散,小客廳恢復了往日的模樣。除了地板上坐著個本不屬於這裡的傢伙……
方如一按下電燈開關就衝進洗手間,將冷水一捧接一捧的潑在臉上。打濕了睡衣,打濕了頭髮,滴滴答答的落在洗手台邊緣……幾滴水順著鬢角流進頸窩……她抓過毛巾擦了又擦,皮膚都擦紅了,卻仍然趕不走那絲惱人的刺癢……
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其實……其實也沒發生什麼,不是嗎?
除了親親她,嚇嚇她……他並沒把她怎樣……如果不是他們一起摔倒在地上,他根本連逗她的機會都不會有……如果不是她失足撞到他身上他們也不會摔倒……如果不是她一直追著他打也就不會撞到他身上……如果不是他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進來她也不會把他當成小偷來打……
嗯!?找到問題關鍵了!!
顧不得一身水的狼狽,方如轉身衝回客廳。左手叉腰,右手五指張開伸到不速之客面前——
拿來!」
「嗯?」他裝傻。
「別以為我不知道是心媛給了你鑰匙!交出來!!」
這女人還不算笨嘛……溫楚揚微微笑著,斜倚在沙發上的慵懶坐姿絲毫不變,當然也沒有掏鑰匙的動作。
「你還笑!?這裡是我家啊!把鑰匙還我!!」
「沒這個必要。」他閒閒的開口。
「什麼沒必要!?」方如幾乎尖叫。「我們只是談戀愛,又不是同……同居!」最後兩個字打了結巴,氣勢大打折扣。
他抬頭,目光閃亮。「你比較喜歡同居?」
「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