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切斷電話,她馬上疑惑地問:「你為什麼突然需要那麼多錢,而且還是匯入我的賬戶,有沒有搞錯呀?十萬美金等於三百多萬台幣耶!」
「你不是跟我要兩百萬,我想應該是新台幣而已,所以先匯個十萬應該夠你用了吧?」
「哇咧……」
她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振振有辭的模樣,連出租車司機都忍不住驚奇地從後照鏡偷看這個超級闊氣的男人。
「小姐,你有這麼愛你又大方的老公,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喔!」
「謝謝,可惜我沒那個命,他不是我老公啦!」
轉眼出租車停在逍遙的辦公大樓前,袁緗依好笑又好氣地應著,拿出小錢包準備付車錢下車。
不過這一回,樓韶宇飛快丟出一張五百元台幣,「謝謝,不必找了。」他剛剛用信用卡預支了現金出來。
「小姐,這種好男人很少了,要把他搶來當老公唷!」
熱心的司機好像巴不得馬上撮和成功他們,還是把該找的鈔票塞入袁緗依的手裡。
她好笑地對他擺擺手,將手裡的紙鈔遞還樓韶宇。
「你留下吧!」
他搖搖頭,不收回,「那是他要找給你的。」其實他很高興聽到出租車司機說的那幾句話,但是眼前並不合適把喜悅的表情表現出來。
她也不客氣地把錢收下,和他並肩停在電梯前等待,想起方才兩百萬惹出來的誤會,她趕緊用英文跟他說:「你快點打電話叫對方不要匯錢來。」
他沒有開口問她為什麼,只是不解地揚起眉看她。
「我沒有要跟你借錢,所謂兩百萬是指那張買衣服的收據可以兌獎,最高獎額是兩百萬。」
她忘了他雖是黑髮黑眼、中文流利,並不表示他一定是T省人,哪裡懂得發票可以兌獎,她一時習慣脫口而出的無心之語,居然換來他沒有半點質疑的一筆巨款。
「喔,沒關係,你依然可自由使用這筆錢。」
「老天,我要你這一大筆錢做什麼,我又不揮霍,我也還不起。」
她真的快被他弄昏倒,不曉得他是不是有毛病,竟然可以莫名其妙隨手送人十萬美金,幸好遇上她這個很守本分又不貪心的女人,要不然就算他有萬貫家財,只怕也禁不起這般揮霍吧!
電梯門開啟,要死不死迎面碰上她的頂頭上司吳玉仙,曖昧的眼光飄過她身上的新衣和他手上的新光三越紙袋。
「哎喲,真好命喲!該不會談公事談到百貨公司去吧?」她酸溜溜的話裡含針帶刺。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袁緗依氣得暗自咬牙,臉上卻笑嘻嘻地對她說:「吃飯時被服務生端的湯弄髒衣服,這是餐廳老闆賠給我的洗衣費,我在四平街買的,怎樣,很像真品吧?」
吳玉仙沒想到袁緗依居然能忍下她的冷嘲熱諷不發作,只好很沒趣地自找階梯下,「嗯,不錯,真的很像,不過可惜畢竟是仿冒的。」
她若有所指地瞄一眼一旁繃著臉不吭聲的樓韶宇,「樓先生,錢總問你好幾回了……」
「謝謝,我們馬上上去。」
他冷漠地打斷她的嘮叨,一拍袁緗依的背同時跨步進入電梯,隨即將她醜惡的嘴臉關在門外。
「她常常這樣對你?」看到她被人如此欺負,他的心裡升起濃濃怒意。
「平常不會啦,這次應該是為了你,因為她覺得我搶了屬於她的風采。」
「哼!」他不屑地冷哼一聲,藐視的意味非常濃厚,「不自量力。」
「算了,別生這種閒氣。」
她畢竟待在充滿八卦和閒言閒語流竄的環境裡比較久,就算聽到不高興的消息,也很快就能調適好心情。反觀眼前這個顯然高高在上習慣的貴客,怕是很無法適應。
伸手接過他手上的提袋,她用英文小聲對他說:「回頭記得告訴我衣服多少錢,順便提醒我要把錢匯回你的戶頭。」
他無所謂地搖搖頭,看來一點也不在乎那些錢。
袁緗依沒轍地看他一眼,反正錢是他的,他不急,她好像也沒有理由幫他急。
送走了他,她疾步趕回座位,身上的新衣服正如所料引來同事們的竊竊私語。她坦然迎上所有猜測的目光,眼睛飛快瞄一眼牆上的掛鐘,快兩點半。
遲了,沒閒工夫可以浪費,她急忙把紙袋塞入桌下,背起手提電腦丟入手機,抓著車鑰匙、安全帽,對宋纖荷匆匆交代。
「纖荷,我現在要趕去敦北的高松公司,有人找我就幫我留話,我會打電話回來問……」
「瞭解。」
宋纖荷好奇死她身上那套價值不菲的名牌春裝,想不通這麼精打細算,從不為爭奇鬥艷花錢的女人,會捨得砸掉整個月以上的薪水買下一套當季名牌服飾。
她還來不及開口,袁緗依已先出聲堵她,「我現在沒空滿足你的好奇心,想知道內幕等我案子談回來再說。」
明知道宋纖荷愛玩,每天都巴著準時下班跑去Habrbry,她偏偏掐住她的超強好奇心整她,留下氣嘟嘟的宋纖荷,逕自衝向電梯走人。
第二章
下班車潮洶湧,擠上光華橋,袁緗依辛苦地擠出歸家的人群,有些沒力地把破舊的125機車停在公司樓下變得很空的騎樓裡。
「袁姐,才回來呀,辛苦了。」
「我們先走嘍……」
一雙雙難掩好奇的眼不約而同地在她身上多瞄好幾眼。
袁緗依強打精神,故作不知地向走過身旁正要下班的同事揮手道別。
人雖走遠,指指點點的言語依然清晰傳入她的耳中,她幾乎掛不住臉上作戲的笑容,直到電梯門關上,才放任情緒露出真實的自己。
她苦笑地看著鏡子裡的影像,身上穿著相當於一部100C.C.機車價值的衣服,卻騎一部幾乎可以報廢的破車,難怪一路上被人當怪物看。
想到桌上那小山似的英文資料,她就全身乏力。她真是招誰惹誰呀!
辦公室只剩下少數幾個同事沒走,她樂得省去應酬的力氣,直接把資料袋一扔,身子往座位一窩。對座的纖荷正如所料已經下班,她輕易躲過一場「嚴刑拷問」。垂下肩,她長長吐了口氣,好長的一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