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漂亮,很聰明,可是,沒有料到的事也在後頭。
小老虎的眼中冒出了火焰,額角的青筋也暴露著,在她剛開始知道害怕的時候,他的拳頭已如雨點般,完全失去理性地落了下來。
「放手,放手!」她邊抵抗邊哀叫著,「求你……求你……」她愈叫聲音愈微弱,身體如果不是被他抓著,早就如布娃娃般跌倒了。
「住手……」一聲大喝,自山坡底響起,一個矯健的人影奔了過來,「小老虎,你這是幹什麼?你已經把她打昏了,還想弄出人命來嗎?」來的人正是曾浩,他使出全身力氣,把林其平給拉開了。
在曾浩還沒來得及再責備時,小老虎已如一頭野性大發的野獸跑走了。
曾浩蹲下身,檢查除宛悌的傷勢,「宛悌!宛悌!」
「他*的!」徐宛悌詛咒著,掙扎著爬了起來,眼圈整個被揍得發黑,只能勉強地半睜著,看起來十分滑稽也十分狼狽。
「你沒事吧?」
「如果不是我被他一拳先給揍愕了,才不會被整成這個鬼德性!」她邊罵邊搖搖晃晃地試著站直,曾浩趕緊扶住她。
「走開!」她的脾氣也挺大的。
「別對我發火!」曾浩皺起眉頭,「弄清楚,我可沒得罪你!」
「都是你,如果你不把我介紹給他,不就一切都沒事了嗎?」她仍吼叫著,但全身的痛楚使她不禁唉喲唉喲的直叫。
「我也把他介紹給其他人,只不過別人沒有愛上他而已。」曾浩一針見血地說。
「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她又痛又急躁地跺著腳。
「我送你下去看看,你傷得不輕。」曾浩恢復了冷靜,用比較溫和的口氣說。誰都她是他的表妹呢?
「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自己不會去?」一時之間,她恨透了曾浩。
「你要自己去,那當然更好!」曾浩搖了搖頭,道,「不過,我要鄭重地告訴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了,林其平跟你以前所認識的男孩子不同,如果你再不聽我的勸告,你還會吃更大的苦頭的。」
「你少危言聳聽!」她一瘸一瘸地走著,很不服氣,這回頂多是出師不利而已,況且他揍了她心中總會有愧意的,等他後悔的時候,就該輪到她佔上風了,哼!看到時候,她會好好地擺佈他的。
「宛悌,聽我的話!我跟他認識太久,久到他下一步會做什麼我都猜得到,趁你現在還沒吃什麼大虧,回台北去!」
徐宛悌嗤之以鼻地回瞪他一眼,走了。
第五章
小老虎的胸中是沸騰的火焰,他不停地跑著,跑著。
他要去一個地方,去問個清楚!問個明白!
天上忽然響起了沉悶的雷聲,不消一刻,大雨便自堆積的濃雲中傾盆而下,但他不管,仍繼續跑著。
雨濡濕了他的眼眉,然後順著發隙匯成小水流,不斷流下來,幾乎遮蔽了視線,身上再沒有一寸干的地方,頰上剛剛被徐宛悌抓傷的地方,被雨水一浸,更加剌痛起來,但他不管,他已經瘋狂到什麼都不能去計較的地步。
他一直衝到了貴族女校的大門裡,門房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全身濕淋淋的傢伙從面前掠過,攔都來不及。
小老虎一個教室一個教室去找。
門房、校警拿著棍子追起來,學生在上課,他們又不便高聲喊叫,只有忍氣吞聲地跟在他後面奔上樓。
找到了!林其平一眼就望見尋想想穿著雪白的制服,坐在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教室中,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衝進教室,嚇得全班女生秩序大亂,雞飛狗跳,教數學的女老師簡直不敢相信地目瞪口呆。
「尋想想!你出來!」他的眼睛整個都赤紅了,尋想想愕住了,怎麼回事?他為什麼衝進校園?這麼明目張膽又衝教室。
「跟我走!」他真的瘋了。
想想用盡全身的力量掙扎著:「放開我!」
這時候校警和門房趕到了。
「快!快把這個瘋子弄出去!」數學老師如遇救星,氣急敗壞地指著他喊。
小老虎雖然力氣大得驚人,但在三四個訓練有素的校警和門房的纏繞下,終於失去了威風。
小老虎在冰冷的囚室中,不安地奔到欄邊,使勁地撼動著下了重重大鐵鎖的堅硬鐵柵,那分冰涼觸入手心,教他好一陣寒慄。「放我出來!放我出來!」他大聲吼叫著,彷彿一隻受困的野獸。
外面的牢門嘩啦一聲開了,一線光跟著那人的走動洩了進來,他這才看清楚原來這個囚室做好了幾個鐵籠子,還關著各自不同形象的人。
那個進來的警察,手中還有一副手銬。
「放我出去!」林其平吼著。
「還沒有輪到你!」警察打開另一個鐵柵,「三號,出來,移送台北市地方法院地檢處。」
一個滿臉橫肉,只穿著件汗背心,肩上背上都剌了青花的漢子鑽了出去,很熟練地伸直手,讓警察替他銬上手銬,跟在警察的身後乖乖地走出去。
大囚門又關上,恢復了黑暗。
潮濕的空氣中有股淡淡的霉腐的味道。
小老虎又吼叫了半天,才有個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他:「*的!你吵什麼吵,讓老子靜靜!」
那粗暴的聲音有股鎮懾的力量,這時小老虎也叫累了,沒好氣地退回囚室一角,坐在地上發呆。
過了半個鐘頭,正當他迷迷糊糊略有睡意時,牢房的大門又開了,他滿懷希望地一躍而起。
「林其平……」警察打開大鐵鎖,「出來,問筆錄!」
外頭還在下雨,他在走廊下一面走一面看灰濛濛的天空。那淅瀝的春雨,是這樣地充滿著悲涼。
他想起尋想想剛才滿臉的驚惶和和掙扎……心裡更加難受。她瞧不起他?不要他了?才用那種難看的態度抗拒著……女人!他重重地詛咒。
承辦的警員倒是還算客氣地請他坐下,問過名字及前科紀錄後,馬上就進入了情況:「你的頭髮這麼長,已經離開學校了嗎?為什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