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紫屋魔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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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傅小泉!」我向玻璃屋裡叫:「快出來,地震了!」

  他一聲不吭,我覺得奇怪,掙扎著下了樓,畫室裡哪有傅小泉的蹤影,他睡是睡過,但現在只剩凌亂的毛毯團作了一堆,人早巳杏如黃鶴。

  地震停止了很久,沈嫂才心有餘悸地從餐桌下鑽了出來,不斷問我:「還會不會再震?還會不會?」

  我如果能末卜先知就掛牌替人看相了,但也只有安慰她:「不會的!不會的。你安心好了!」

  她收拾劫後的屋子,非常地心疼,牆上格子放置的幾個水晶瓶子全是文莉買的,非常之美,但打成破片後,可是一文不值,還得小心清掃,免得劃破手指頭。

  我正在奇怪一向喧嘩至極、遇到雞毛蒜皮的事也窮叫個不停的拿破侖怎麼這樣安靜,走過去一看,這才發現架子早就翻了,它連頭帶尾地縮成了一團,藏在廢紙簍裡,怎麼都不肯出來。

  我去抱它時,說盡了好話。

  它委委曲曲地再站到架子上,一點神采都沒有。

  也許帶它去曬曬太陽,它會高興些,我把架子往外提,早晨的陽光在油桐林裡一閃一爍,天地一片靜美,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我把拿破侖擱在湖邊,忽然看見博小泉赤著膊拿著圓鍬站在那兒。

  「你來。」他叫我:「來看!」

  草叢裡有一個洞,本來是封著的,大概是經過剛才那麼一震,給震坍了下來,露出了洞。

  看到了洞,我的心一下子亂跳起來,這不就那個晚上小男孩帶我來看的洞嗎?但為什麼我第二天再找,怎麼也找不著了呢?

  「果然不出所料。」他哼了哼。年輕的肌肉一跳一縱的,非常之令人驚心動魄。我太溫柔了,如果我也有這樣的肌肉,我可能天天都不穿上衣滿街跑。

  「你知道?」我很奇怪他為什麼曉得我家後院有個洞,難道看過什麼失傳的地圖不成。

  「我早就懷疑這整件事是個騙局。」他把圓鍬往地上一扔。

  什麼騙局?誰騙了誰?誰又上了當。

  「很多年以前,這個鎮上有一個傳說,二次大戰後,戰敗的日本人在地底下埋了財寶,所有的人都在找這批寶物,但也全都一無所獲,最後有人猜測最可能的埋藏地點應該是山村小築,可是老先生在這下了惡咒,沒有人敢亂挖……」

  「山村小築那時候已經有了建築物?」

  「沒有。」

  「那麼蓋山村小築的,總該真相大白了吧!」

  他看了我一眼,非常不可思議地問:「難道你不知道那只是個傳說嗎?」

  是啊!是啊!我一直以為聖誕老人是真人真事,所以到現在每年過聖誕時,一定在床頭掛襪子,希望能得到點好處。

  「明明只是個傳說,卻還是有人相信。」傅小泉得理不饒人。

  我也相信,畢竟這兒是有個洞,若未藏寶,怎麼解釋。

  傅小泉邀請我入洞觀看。

  我不進去是膽小,是不懂得探險的情趣,我若是進去剛好坍方被壓死,那可是我活該,年紀一大把還不愛惜自己,被好奇心給害死。

  洞裡烏七麻黑,還直在滴冷水,我一進去就有水直漏進我頸子裡,冰得我皺眉。

  傅子泉掏出了一個打火機,抖動的光亮立刻趕走了黑暗,天呀I

  「搞什麼鬼?」我叫了起來:「亂七八糟的,簡直像電影公司的倉庫。」

  「你說對了!」傅小泉興奮地說,當他不再裝模作樣時,突然尖起來的嗓子非常地孩子氣。「這裡正是電影公司的佈景。」

  佈景,我被弄迷糊了,這個孤獨於人世間一隅的小湖會跟電影公司有何關聯?

  林發!這個名字閃進了我的腦海裡,一切都有了答案。

  林發把這裡當電影來拍?

  「那部『湖畔魅影』你沒去看?」傅小泉問。

  那都得怪我沒空,否則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一定不顧一切去捧這個三流導演的場。

  「這裡是非常重要的場景!」傅小泉順手一拽就把一根保利龍做的假鐘乳石拉了下來。跟著往下啪啪啦掉的,還有一大張牛皮紙,和不少灰土砂石,頓時煙塵瀰漫。

  「他們在這個洞裡拍了什麼?」

  「拍那個每次在霧中出現的魅影。」他看了我一眼,那雙眼睛賊亮賊亮的,比灰塵更教我不舒服。

  「為了拍戲他們挖這個洞。」

  「不!洞是早就有的,但跟日本人無關。」傅小泉說:「我去查過古老的文獻,這個洞是荷蘭人挖的,本來用意可能要一直挖到海邊,但鄭成功來得太快。」

  原來如此,難怪「湖畔魅影」殺青時,我還直在納悶他們是怎麼拍成的,而那天我發現小男孩後,他們一定也察覺到,所以連夜把洞封了起來,讓我怎麼也找不著。

  可是,連傅小泉都曉得去查古老的檔案資料,那些熱衷於挖寶的財迷,怎麼不曉得也弄一份來看看。

  「你以為這個鎮上住滿了知識分子?」傅小泉嗤笑。

  在我而言,懂得看報紙的人都稱得上知識分子。別以為看報容易,以中國字而言,至少得認得兩千字,不但要認得.還要有組織的能力,才有辦法知道上面寫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呀!」傅小泉把假鐘乳石隨便一扔,亮著打火機領著我往裡頭走。

  如果有人想到此挖寶,一定會失塑,這裡應該請環保局來改善才行,到處都是破洞,簡直像個垃圾堆。我用腳一踢居然踢出一隻男人的皮鞋,差點把我絆死。

  吃了虧後我才想到鑰匙鏈上的手電筒,急忙拿了出來,洞中雖然不能說大放異采,但至少不會害我尚未得到什麼利益。就已捐軀。

  愈往裡走就愈亮,等我快到了出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每天早上我怎麼看也沒法子明白月隨是如何地出現,此時真相大白。這個入口正在桂家的後園。

  我正要開口說話,傅小泉突然轉過頭,對我「噓」了一聲。

  我被他拉得往後退,正好見到碧隨提著一個錄音機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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