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勝利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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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那股絕望更強烈了,整個的把她推進了谷底。她甚至不想再活下去。真的,她對這個世界一點也不留戀。

  她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她整個清白都被蹧蹋淨盡了,她還有什麼臉活下去?

  突然之間,令慧楓驚異的是秦倫抱住了她,只隔著一層薄薄的毛巾。

  她嚇得要推開他,但她又不敢亂動,毛巾只是輕覆在她身上,萬一——

  『慧楓,我錯了!如果不是我的疏忽不會發生這種事,我要補償你!』他說的好認真,好專注。

  『不——』她從喉嚨中進出一聲低泣:『不!』

  『對不起!慧楓,別哭,都是我不好,這一生由我來照顧你!』

  『走開!』她哭出了聲,『求你,走開!』

  羞慚與恥辱整個包圍住她,她不能思想,不能移動分毫,甚至,她不能——呼吸。

  被那個歹徒徹底侮辱過後,她的每一寸都是不潔的,都是骯髒的,更令人恐怖的是那全身痛楚得幾乎要撕裂的感覺。

  她要死了,對不對?她就快要死了。下賤與羞恥……的死了。

  『慧楓!』溫熱的東西,大滴大滴的掉在她臉上,她睜開淚水模糊的眼。

  『你哭了?』她恍惚的看著他。

  『讓我照顧你——一輩子!』他幾乎泣不成聲。

  她搖頭。秦倫卻不容許她再有搖頭的機會,用力地抱住她。『慧楓,看在老天爺的份上——』

  在淚水中,她的唇被一個十分柔軟的東西覆蓋住,那麼輕、那麼柔。

  比冬天的香花還要輕,比天上的白雲還要柔;似乎要用這洗清她身上所有的羞辱。

  她在朦朧中承受著,幾乎不知身之所在。但底下又硬又濕的泥土地在提醒她,這是她的初吻——

  跟她的貞操一樣寶貴的東西。

  令人痛惜的是,這兩樣她最珍貴的寶物,都在她毫無準備的時候,一下子就被無情的奪取了。恨意像是吸血蟲般——進了她的心胸,同時停留在那兒。

  從此刻開始,對慧楓來說,天跟地都變了顏色。

  如果她要活下去的話……慧楓的眼神中出現了奇怪的表情。

  秦倫還在不斷的吻著地,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在這之前,他們還是點頭之交的陌生人,但這可怕的事件竟敢變了一切……

  為什麼——就偏偏是她呢?

  今晨之前,她還在為飄渺的愛情在煩惱,但是,現在回頭看看,那時的她是多麼的幸福,所能感到煩惱的事,也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啊!她躺在又濕又硬的泥土上,整個人像是死了一樣。

  『能走嗎?』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倫終於下定決心扶起了地,『我們不能老待在這兒。』

  她緊緊拉住那條蓋住胸口的毛巾,想到讓秦倫撞到剛才那麼醜陋的一幕,她就噁心,他一定——看到了她的全身上下?

  『要不要我幫你穿衣服?』他遲疑地問。

  『把臉轉過去。』她咬住了牙,吃力的把地上的衣服拾起來,慢慢套上袖子。

  在這些機械性的動作中,她心裡只有一個意念。

  ——被強暴了!被強暴了!慧楓大聲地在心中吶喊著,終於用手捧住面孔。

  天崩地裂的感覺,直到這時候,才這麼真實的降臨了。

  秦倫抱住她的時候,發現她流的不是眼淚,從嘴角慢慢滲出來的,是腥紅的血絲。

  她一雙原本柔美純潔的眼睛,此刻哀痛得駭人,彷彿人世間所有的屈辱、羞恥都寫在裡面了。

  * * *

  『吳嫂——』秦倫把門虛掩上,往裡面叫了兩聲,確定沒人在家後,才把靠在門上的慧楓扶了進來。

  這是慧楓有生以來頭一回進入男孩子的房間,但此時此刻,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好渴望有一張床能立刻讓她躺下,沉沉地睡去。

  她更渴望當地睡去後,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醒過來。

  秦倫先扶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後拉開床罩,露出雪白的被褥。

  『我好髒!』她趴在桌上,痛哭了起來。

  『不!你不髒,一點也不髒,你只是受傷了!』他奔過去,從背後輕輕地抱住她。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對某件事情有心痛的感覺。那「受傷」兩個字,重重的提醒了她的疼痛,在哭泣中,她感覺到那份痛楚又再度撕裂著她。

  『秦倫,』她輕輕地叫:『我不想再活下去了,怎麼辦?』

  『不要說這種話!』秦倫似乎生氣了,用力抱直了她的上半身:『你沒有錯,你當然應該活下去。』 

  他在——責備她,是嗎?淚水重又奪眶而出。在羞恥的重壓下,秦倫那男性的溫暖,像一粒小小的種籽破土而出;但那也只是感激而已。她閉起了眼睛,任由淚水亂流。

  『今天的事,請你不要告訴你父親!』她終於抬起了頭,接觸著秦倫清澈的眼睛。

  『他——』秦倫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有些張口結舌的。為了要逃避這個問題,他走到洗手間,去擰了兩條毛巾替她細心的擦拭著,果然在擦拭之後,她看起來好多了,至少紅腫的面頰,不再滿臉血污、骯髒……

  『無論如何,盡可能的瞞著他。』她說。

  『慧楓,』秦倫把她扶上床後,突然在床頭跪了下來:『請你相信我,我一定,一定——』

  『什麼都不要說了,』她疲倦的搖搖頭!『有棉花嗎?去拿一點給我,我又流血了。』

  『有,我到樓下去拿!你躺著,我馬上就回來。』他匆匆關上門,跑下樓。

  糟了!他才一下樓,全身的血液卻一陣冰涼。父親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

  『你慌慌張張的,幹什麼?』秦德言一雙凌厲無比的眼睛望著兒子。

  『沒有啊!』

  『是嗎?』秦德言仔細的打量著他,突然生起氣來:『還在強辯,你看你一身的髒,不但髒,球鞋上還有血——』

  『我——』

  『發生了什麼事?』秦德言平日絕少這麼粗率火氣的,但看情形,他是真發怒了,今天不弄個水落石出,他是不會罷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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