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夜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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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你找到進去的方法了?」

  「對!」說著,他拿出一張摺疊得很好的帳單:「這是這些日子的明細表,您已經付過前三天的費用,其餘的我希望您現在就能給我。

  她看了看那張明細,除了按日計酬的薪資高了一點,其它的都是很合理,她打開皮包,開了張支票,然後說:「走吧!」

  ☆  ☆  ☆

  一整夜,白莉莉都在做惡夢!

  這真是太糟了,她才剛擁有一輛那麼名貴的酒紅色寶時捷,卻不斷做著殺人犯與虐待狂的夢。

  她一下夢到金夫人獰笑著把她綁起來,一下子又夢到自己變成了警方緝捕的殺人犯……好不容易醒過來時,她冷汗涔涔,全身發粘,不過發現自己除了有些頭痛外,一切都還如常時,她不禁大大鬆了一口氣。

  金夫人有虐待狂!這是衝到她腦袋裡的第一個念頭。但是金夫人看起來那麼高貴……白莉莉實在想不通,不過,這對自己來說實在是個王牌,對不對?她又興奮了起來。如果好好運用——想到這兒,嬌嫩如花的臉龐泛起了一絲嬌笑。

  她有一種要實現夢想的預感,麥哲宇——那個人見人愛的男人。

  她跳下床,匆忙的淋了個浴,就下樓去看她的新車。她由地下室開出來時,所有看見這輛車的人幾乎全部目不轉睛的瞧著,直到消失在視界之外為止。

  清晨的微風曦光中,她更加洋洋自得。

  車廂裡的氣味好聞極了,她一直就愛這種味道,皮革、空氣調節、毯子和座墊上羊毛毯混合起來的氣味,而體內的衝動與慾望,與車子的速度溶合在一起,性感極了。

  而她,正在駕駛著這一切的威力……

  寶時捷的性能優異,幾乎沒什麼聲音,但她心中仍不斷響起機器的怒吼,那簡直就是她內心深處的……

  她痛痛快快地兜了一陣風,把所有的不快都拋到九霄雲外後,才趕到萬通去。大清早信託公司裡只有零星幾個顧客,她看了看牆壁上的指示圖,坐上了直達電梯到達二十樓。

  整個辦公室的情況簡直跟監獄一樣,她向守門的入說明來意後,一個態度冷冰冰的女職員前來接待她。

  「請先讓我看看你的鑰匙!」那名高傲的女職員用她那睥睨一切的神氣,由透明玻璃的小孔中伸出手來。

  白莉莉把鑰匙遞了過去,老實說這樣做真是有點冒失,萬一——

  「請跟我來!」女職員伸手按鈕,電動鐵閘緩緩升起,玻璃門也開了。女職員把另一把由信託公司保管的鑰匙也同時插進了保管箱的鎖孔,應聲而開後,她把整個長盒型的保管箱取了出來。「要我在這兒等候嗎?」

  「不!我想——」

  「那等你忙完了後,麻煩把這只櫃子鎖好,鑰匙也請交到櫃檯來。」女職員不耐煩地說。

  白莉莉真想不到看起來像監獄一般的地方,到了節骨眼上防守竟是如此疏鬆。

  女職員走後,她打開了盒蓋,那一瞬間,她屏住了氣息,裡面是黃金、珠寶還是——打開之後,她整個愣住了。

  她簡直難以想像,一個臨死的人拚命去衛護的竟是這種東西——一本日記!豈有此理!她生氣的推上盒蓋,這個玩笑鬧得太大了,可是等一等,她腦中靈光一現,也許這不是什麼惡作劇,日記要記載的是秘密,是比黃金更值錢的秘密。

  反正已經走到這一步子,又有什麼好洩氣的?說不定這本日記會帶來更大的利益!她取出那本不算很厚的日記裝進特地準備的大皮袋中,再若無其事地把櫃子推回去,按照原來的樣子鎖好。

  在完全做好的那一瞬間她突然微笑起來,然後那微笑俾個漩渦一樣,愈來愈大。

  有誰會曉得是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取走這本已經犧牲了一條人命的日記呢?也許,這就是天意。

  把鑰匙還給那個自以為是的女職員,對方喃喃地說著「謝謝光臨!」

  這句謝謝光臨不過是最普通的職業上客氣話,可是不知怎麼的,在白莉莉聽起來,卻有種十分特別的含意,而且,一點也不像什麼祝福,隱隱地,有著諷刺的味道。

  回到家後,她才翻開日記的第一面,看了幾行字後,就煩厭得想放棄了。

  這個叫關傑明的傢伙,記日記簡直跟流水帳一樣,乏味至極,無味至極,但當她隨手翻過了幾頁後,突然有一段特別框起來的文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敘述一個年輕的男孩來診所求診的情形,這並不特殊,特殊的是關醫生的框框。

  這是什麼意思?

  她狐疑的往下看。

  關醫生這樣寫著:他的傷很不尋常,至少不是他所說的——因跌倒而碰傷。這是個笨拙的謊言,我當然沒有立刻揭穿,但是我試著開導他,也許我不僅是想幫助他,還有另一個目的——我不想讓病人隨便騙我。

  白莉莉張大眼睛繼續翻開下一頁,裡面聳動的記載使她屏住了呼吸,老天,怎麼會有這種事?但關傑明既為此而死,絕對假不了。

  ☆  ☆  ☆

  江倩宜站在窗口的樣子,像一株植物,也許還沒有枯乾,她已經失去了生命力。

  自從華德金病倒之後,她在短短的兩天裡就變成這樣,她那雙愛沉思的眼睛,出現了絕望的表情。

  她絕望的,不是華德金的病,而是他的一句話點醒了她,使她的整個生命都受到震動。

  從前,她未曾想過,活著——是為了什麼。

  因為她的父親和丈夫始終都把她保護得很好,而且為了維護男性的尊嚴及一家之主的寶座,他們盡量用許多方式來抑止女性。她不但沒有受過「自我認識」的訓練,她甚至懷疑她根本不認識那個一直借她的軀殼活著的女人。

  現在她知道丈夫的病情嚴重,可能要失掉他,她更知道,在失掉他之前,她已失去了自己。

  她沒有獨立的勇氣與能力。

  也許她曾經有過,但在父親與丈夫合力之下,這種能力、勇氣早已銷磨殆盡;奇怪的是他們從未想過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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