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我關起來?」他大感意外。
「這是法冶國家,我們沒有相當證據前還不能隨便逮捕人。」
「對了!」麥哲宇忽然靈機一動:「我送小貞回去時,大廈的管理員一定看見我進出。」
「你確定?」
「大廈規定管理員必須二十四小時輪班守夜,他沒有理由不在。」
麥哲宇撥了電話,局員拿起電話筒講了兩句後,對麥哲宇搖了搖頭。
「管理員在你所提到的時間,正好地下停車場有事,他下去處理了,所以不在大廳,他很抱歉無法替您作證。」
「怎麼這樣巧?」麥哲宇氣得直咬牙,他知道今晚他很失態,可是他沒法子克制自己,這種事實在——太齷齪了。
「麥先生,您找得到保人嗎?」
麥哲宇看看表,現在是凌晨二時半,就算是熟到極點的朋友,他也沒權利在這時候去擾人清夢,更何況是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太晚了,我等天亮再說。」
「張局員,三號分機電話。」外頭有人探頭進來叫了一聲,張局員拿起電話,麥哲宇不耐煩地看他的表情,雖然他的作品一直受到極高的評價,他對自己洞察人性的本領也十分自得,但現在坐在這裡,他才發現真正是受到了考驗。
「麥先生!」張局員打斷了他的思路:「如果你找其他朋友保你不方便,這裡有位陳先生,他說他願意保您。」
「懇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聽說白莉莉死了?」
「對!你連這個也知道?」
「剛才有警察來問我一些問題,我才知道我正跟她住同一棟大廈,也才曉得你牽涉在裡面,對了,關於白莉莉十一時以後的行蹤我可以替你作證,十一點二十五分我預備就寢時去關窗子,看見白莉莉怒氣沖沖駕著車子回來。」
「你怎麼知道她怒氣沖沖?」
陳懇納在電話的那頭笑了:「她呀!有人不小心擦撞了她車子一下,她一路都高聲用粗話罵回來。」
「謝謝你,懇納!你真幫了大忙!」
「不客氣,這些我已經告訴了張局員,你等我一下,我立刻親自來警察局替你作證!」說完,陳懇納就掛了電話。
他握著聽筒,一時幾乎放不下來,多年來,他冷傲,不和別人隨便打交道,別人批評他驕傲,他仍我行我素,只交到陳懇納這個朋友,但只一個朋友就夠了,不是嗎?陳懇納聽說他出了事立刻義不容辭地來替他作證,來保他……他心中充滿了溫暖,很奇怪的,由於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不以猜疑的眼光望他,還這樣地相信他,他所有的激動、怨氣、忿忿不平全都平息了。
必須恢復冷靜,他一再的告誡自己,不管發生了什麼,既然已經發生,就不該驚惶失措,唯有面對現實才能解決問題。
☆ ☆ ☆
從警察局出來,天都快亮了,陳懇納送他回到大廈;「要不要我陪你談談?」
麥哲宇搖搖頭,陳懇納的好意他很瞭解,但他已經夠過意不去了。
「咚咚——」天亮時又有人在敲門。
門外站著的是兩個警察。
「麥先生!我們奉令搜索這兒!」其中之一向他出示剛由檢查官辦公室取得的搜索狀。
「為什麼?」他皺起眉頭,雖然自白莉莉被謀殺後,已經投什麼值得他驚訝了,但他對警察這種舉措仍然意外。
「麥先生,我們同時要逮捕你,你涉嫌謀殺魏小貞。」
「你說什麼?」麥哲宇呆住了。魏小貞?
「就是那個你說是前天晚上跟你在一道的女孩,她死了。」
「怎麼可能?」他失聲驚呼。
「麥先生,我們希望你能立刻跟我們去到案說明,你可以通知你的律師。」
「你們沒有權利逮捕我。」
「很抱歉!麥先生,這次跟上回不同,我們在屍體旁邊發現了證據。」
「什麼證據?」
「你的記事本。」
「我的記事本!」麥哲宇立刻走到書房去拉開抽屜。放在那兒的記事本果然不見了。奇怪,他一向都把本子放在這兒,莫非——老天!他又是一身冷汗,昨天,他的確帶出去過。
「麥先生!請你跟我們走!」警察走到他旁邊。
「我換件衣服,行嗎?」
「可以,我們先搜別的房間。老張,你陪麥先生進房換衣服。」
姓張的警員走了過來:「我們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務必請快!」
麥哲宇的腦筋前一分鐘還亂成一團,但警察一靠近他,卻立刻明晰了起來,他馬上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警員坐在靠門口的椅子上監視他時,他泰然自若地換了一件襯衫,然後對警員說:「對不起!我想上一下洗手間。」
警員探進洗手間看了一下,覺得沒問題,對他點了點頭。麥哲宇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後,才鎖上門,然後站在浴缸上,墊起腳跟,爬上氣窗,再輕輕一躍,落在陽台上。
站在這兒往下望,底下煙塵滾滾,人車洶湧,萬一——他腦中升起了很不好的想法,但他已沒有退路了,與其糊里糊塗的被當成殺人犯,他寧願在最艱苦的情況下,奮力為自己謀得一線生機。
即使失敗也無悔。
麥哲宇一咬牙,翻出了陽台欄杆,抱住排水管迅速地往下滑,當他必需求生時,這個動作還居然比想像中要容易。
可是他逃得掉嗎?再一個念頭又掠過他的腦際,他不由得往底下又望了一眼,驚心觸目的高度中,他只覺得頭暈目眩。
他想,不等他滑下,發現他逃走的警員立刻會用無線電聯絡其他警察,把整條巷子包圍住。麥哲宇開始後悔了,剛才他怎麼會有這種瘋狂地想法,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熱水管旁邊的窗戶中,探出一張驚奇的臉。
「麥先生,您在那裡做什麼?」
☆ ☆ ☆
「陳太太?」當麥哲宇看清那個叫他的人是誰時,羞窘得幾乎鬆手下墜。
「您不能在那兒,快進來,」陳太太是個精明的女人,她發現了不對勁,馬上打開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