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我見猶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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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版社給我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這麼美好的機會,我理當回予誠摯的感激感謝,我的程度和能力或許有限,但是,我一定會盡力。

  停下手邊為了一半的故事,專心於這套書,因為是首次嘗試,我自己也不曉得會有什麼結果。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讓人興奮呀。

  在我還只是讀者身份的時候,我就極欣賞萬盛出版社,當勞一次接到電話得知我的稿子被錄取時,我開心地告訴王姐:我好高興,因為我真的很喜歡這家出版社!

  成為其中一分子,然後再經過這些事後,只讓我吏佩服及欣賞萬盛了。

  為什麼?

  因為,不論是成是敗,他們依舊肯給新人機會,不吝提拔新人,在新人身上下賭注。

  謝謝大家,謝謝萬盛!

  緣起

  唐貞觀四年 孫府

  「咳、咳咳!咳咳咳!」偌大的莊園裡,迴盪著不停歇的重咳聲,在冷冬中,更顯寂寥。

  兩個丫鬟,一胖一瘦,掩著口鼻,才剛從那藥味極重的房間出來,避如蛇蠍地,快步急急走離。

  「欸欸,少夫人又犯病了,之前不是才好些麼?」咳得好可怕呀。胖丫鬟眼睛不敢看向手裡染血的布巾。

  「好?我看是更嚴重了吧?一咳就咳了個把月,請大夫來看也不見好。」

  湯湯藥藥吃了一堆,也吐了不少,還不是那副短命樣兒。瘦丫鬟皺眉,伸長了手臂,將裝有穢物的木盆拿離自己遠遠的。

  「可是之前,總管不是還說,少夫人總算可以搬進新房了嗎?」她聽錯了?

  「呿!那是為了堵住我們這些下人的嘴,才故意那樣說的。」想想,一個新郎倌迎娶了這麼多年,卻仍是沒辦法跟妻於圓房,要是傳出去,那會有多不堪。

  不過,檯面上大家不談,私底下誰不知道!

  從進門一直病到現在。人人都知曉,身體本就虛弱的采府少奶奶,重疾染身,連丈夫也不肯和她同房。聽那咳聲,像是要把內臟給咳出來似,誰有那種好興致陪在個活死人旁邊等著立墓碑觸霉頭?若不是她們被派來服侍,也不想接近啊。

  街坊傳言滿天飛,笑他們孫府娶了個一腳踏進棺材的癆病鬼;真苦了少爺,得背負人家在身後的指指點點。

  無奈老爺和已故好友有所約定,早八百年前,就將少爺和少夫人訂了親。指腹為婚呢,本來也是美事一樁的,可誰也沒料到,當年白嫩嫩的可愛女嬰,原來竟有治不好的心疾;更糟的是,收留她入府後遺染上了厲害的肺病。

  老爺要少爺勉強守約的結果,是將厄運娶進了門。新婚之夜,少夫人就嘔血昏厥,讓少爺睡冷鋪;接著,就一回比一回嚴重的病發,更別提老爺利夫人也為了少夫人的事情屢次爭吵,好好的一樁喜事弄得烏煙瘴氣的,折騰人啊!

  「欸,我偷偷告訴妳一件事,妳可別說——」她抬眼望瞭望四周,神秘兮兮地道:「我前兩天聽到夫人和少爺在商量要你休掉少夫人的事,好像就這一陣子了。老爺本來反對的,但看少夫人的病況,也沒辦法再堅持下去。」這也好,若是再這麼拖著,真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那少夫人……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給她點銀子,打發出丟嘍。」是殘忍了點,但人哪有不自私的?為免少夫人繼續死賴著不走,只好狠心斷乾淨點。

  「可是這樣……」少夫人身上有重病,又沒地方去,不是很可憐嗎?胖丫鬟總覺得良心不太安。

  「唉,只能怪她命不好。」瘦丫鬟聳肩,停下腳步,回頭望著那冷寂的廂房。

  「誰教地無依無靠,又身為女子,只能等著被丈夫休棄。」一個連和相公同床都有困難,又具患惡疾的妻子,不休,遺留著作啥?

  「那咱們……也是命不好?」胖丫鬟若有所思地喃喃。

  「什麼?」瘦丫鬟沒聽清楚。

  「沒什麼。咱們快些,少夫人還有一帖藥要服呢。」

  「啊,是呀。」雖然每回喝每回吐,好像有點白費,但橫豎少夫人能待在府裡的時間也不長了。

  兩人並著肩,漸漸地,消失在小徑底。

  「咳咳!咳咳咳!」瀰漫著濃濃藥味的昏暗房間裡,一名嬌小瘦弱的女子手肘撐著床緣,纖細的肩膀陣陣抽動著,頸間有著明顯的青筋在起伏。

  她有一頭極異極長的發,卻無半分光澤,紛亂地披散在毫無血色的肌膚上,更具強烈震撼的對比。

  她的臉色呈現奇怪的蠟黃:凹陷的眼窩染了黑,一雙眸子不僅闇沉,也缺乏生氣;乾裂的嘴唇上處處自白的破皮;裸露在外的數根骨指,依稀可看到青青紅紅的血管,更今人不忍卒睹。

  那種已病入膏肓的模樣,讓人不禁打從心裡感到懼怕。

  「啊……」好不容易順口氣,胸口又疼了起來,孟恩君咬著唇,側躺回鋪上,等待這痛楚平息。

  睜開似鐵塊般沉重的眼,她瞥視到自己衣襟上的血漬,慘白的嘴角泛出一抹極淡的笑。

  她,怕是不久於人世了。

  不是感覺不到的。每一次的呼息,都耗去她好多好多的力氣;從前,就算發病,也不曾如這次般,像是魂魄一點一點地飛散,等她軀殼裡的東西被抽空了,就是她赴黃泉的時刻了吧?

  等死,便是她斯時此刻的情況。

  緩緩地移動視線,她看向半掩窗口外的青天柔雲。

  好美啊……她得多瞧會兒,把這世上她所能知道的美麗統統記在心中,不然很快就看不到了……

  昨夜,她第二次見到了她那有名無實的丈夫;他站得好遠好遠,臉上的表情像是非常嫌惡,一刻也不願多留。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不是詢問牠的身體狀況,也不是關心她的痛狀,而是告訴她——他決定休妻。

  他說得那樣理所當然,宛如天經地義。

  而她,一個病重到無法行房,且沒人願意近身的妻子,唯一的選擇,就只有接反正就要死了,有沒有被休,對她而言,並無太大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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