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雲依婷的心血沒有白費,方絲瑩徹底地改變了。不再是那個徒有空洞美貌、通俗而毫無特性的女郎,她有了屬於自己的魅力,隨著依婷的精心攝影作品的推出,她果然一炮而紅,獲得了肯定,獲得了喝彩。
她的成功,是依婷使用神奇的手法與的成功,但再也想不到的是,當依婷把她推向高峰,她最後卻因為得不到的愛情而縱火燒依婷用盡全力去維護的雲海山莊。
依婷歎了口氣,從往事回到自己身上,那毫無瑕疵的玉體,不是方絲瑩經過造型設計過能望其項背的。
但方絲瑩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明白。
除了美容之外,雲依婷還有她畢生難及的智慧。
水快涼了,依婷跨進了浴缸,靜靜地享受著浴水溫暖的愛撫。
她累了,她需要在水的懷抱中休息,只有在這兒,她能獲得休息,也沒什麼能傷害得了她。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清晨的陽光,灑遍了每個角落,是那樣的清新,那樣的充滿欣欣向榮的生命力。燦爛的金線漸漸地轉移著,照到了依婷舊居的窗口,終於越窗而來。
陷於甜睡中的依婷不願意自夢中醒來,下意識地用手指遮住眼睛,那嬌柔可愛的動,使她不像才華溢的藝術家,也不像精明的女繼承人,像個女人。
完完全全的女人。
她剛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切問題迎刃而解了;但是她終究不能逃避現實,惱人的陽光把她從軟綿綿的夢裡催了起來。
睜開眼睛那一瞬間,她有些慵懶,有些茫然,一時竟忘了身在何處,好半天她才記起這兒是哪兒,不禁啞然失笑。
潔白的枕褥襯著她波浪般的黑髮,如弓似的櫻唇,就像是一幅畫,那半朵微笑是這幅畫的焦點。
她坐了起來,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薄薄的絲睡衣敞開她潔白柔細的胸口,陽光癡癡地停在上面,不斷輕舔著,似是不忍離去。
她張開眼睛,迎向那芳甜似蜜的晨曦,已經好久好久不曾如此好睡過了,她奇怪自己在這一大堆煩惱中怎麼會睡得這麼香,但這一夜甜蜜的睡眠,卻使得她精神大振。
是的,她需勇敢地面對現實。
沒有什麼好怕的。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止她。
她看看桌上的小鬧鐘,才不過是清晨七,她預備八點打電話聯絡她的新法律顧問凌燦宏,磋商過後再一同到大雲的工廠,她有個新的拓展計劃要急於實施,那是陳國倫借給她的「十人小組」經過半個月精心研究出來的計劃,誰也不能在這節骨眼上打擾她。
如果有不識相的記者守在那兒跟好囉嗦,凌燦宏自有辦法對付。
才一打開窗子,她就大吃了一驚。
老天!看看是誰在那兒?
晨光下,陳國倫的愛快.羅蜜歐歆停放在停車坪中,銀灰色的車身是那般輕捷,那般吸引人。
他在那兒做什麼?監視她嗎?她一陣難忍的怒氣昂揚了上來,咦!且慢,她轉念一想,就登時明白他為什麼在那兒了。
他跟她一樣無處可去,不同的是她仍保有一塊不容干擾的淨土,他卻得在車中過一夜。
記者的鼻子太靈,他哪裡都去不得,做名流固然風光,可是有時候過於曝光的私生活也確實使人無可奈何。
但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她可不想隨便理睬他;正當她關上窗子時,陳國倫已由汽車中走了出來,這邊望著。
算了!犯不著這麼小家子器,雖然他闖了禍,大家還是和平相處的好,犯不著在這個節骨眼與他為難。她迅速地打定主意,如果他上來敲她的門,她會大大方方地請他喝一杯熱茶。
小屋裡沒有存糧,但燒水器具是有的,茶葉也是現成的,她走到廚房開始煮開水。
不出她所料,陳國倫的臉皮果然不薄,她把他讓進來時,他的憔悴與狼狽,使得心腸最硬的女性也會油然心憐。
不知道為什麼,當她望見他一語不發地坐在椅上凝視她時,她的心竟跳得好快。
----那怦怦的心跳,像是初次約會的小姑娘。
眼睛閃爍著很奇異的東西,那東西不斷地觸動她的心弦,一夜的苦熬使他憔悴,可是他的眼神仍是這般的具有特殊魅力,那茶褐色的眼睛襯得他仍是說不出的英俊。
「喝點茶也許你會好過些。」她把茶具一一擺好,按住那份奇異的感覺替他斟上一杯。
他的視線卻離開了她,停留在壁上她與迪瑞的合照。
她沒有回答,這樣好的早晨,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爭執上。
他卻不肯干休,逼問著:「他是誰?」
那目中無人的態度引起了依婷的反感:「你管不著,這是我的屋子,你沒有權利----」
話還沒說完,他卻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大步走向那張照片,粗暴地由壁上扯下來,在她的驚叫聲中用腳踩破了鏡框,拉出相片一把撕個粉碎。
「你是強盜嗎?」依婷再也忍不住地罵了起來:「我好心好意請你喝茶,你卻撕破我的照片,出去!趁我還沒發脾氣之前,離開這屋子。」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容許你掛這種照片。」他的眼光冷得像冰,聲音也像自北極來的寒冷,配著滿臉的鬍子碴,讓火氣正旺的依婷也不禁倒退兩步。
「恕我提醒你,我還沒有和你舉行結婚典禮。」她不肯服輸,她愛迪瑞沒有錯,只不過命運的撥弄使她不得不答應嫁給他,但他沒權利撕毀她的照片。
「我用不到等到結婚後再被人在後面指指點點!」他的聲音更冷,高大的身軀,整個的遮住了背後的陽光。
「你說什麼?」她這下可被氣壞了,他憑什麼說得這麼難聽,她雖然愛迪瑞,但六年中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她不是那種輕浮放浪的女孩。
「依婷,不要跟我吵,我愛你,你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想,我不能容忍也是人之常情。」他突然緩了口氣。無限疲憊地跌坐回沙發,頹然地說:「我一直爭強好勝。這種打擊我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