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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頁

 

  在沒有辦法克制的情況下,背叛了迪瑞。

  她緊緊咬住牙,為自己的愛情不忠和失去立場感到無比的恥辱。

  她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從前那個單純的、快樂的、不知人間疾苦的雲依婷。

  她同時明白,剛才如果陳國倫再使用一點手腕,一點暴力,她可能會阻止不了自己投向他的懷抱。

  她匆匆用臉盆沖了沖,逃似的離開了浴池。

  夜很深了,床頭櫃上的夜光鐘,滴滴嗒嗒地走著,陳國倫並沒有入睡,只是看著夜光鍾上的綠色數字。

  無意識的凝視中,使他想起太多的事情,說也奇怪,他不是個愛回顧過去的人,他壓根討厭那種娘娘腔的行為。但在這個失眠的夜晚,他想起太多的人。

  第一個是方絲瑩。

  如果說他對她有特別的印象,那也不過是床上功夫獨到,是他所擁有過女人的縮影,她的貪得無厭、狡詐、愚蠢,也只是人性中較為低下的一部分。

  但她卻死了。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為我而死!她生前儘管再惡劣,他也難逃其咎。

  第二個想起的是方仁傑。

  方仁傑出身寒苦,但一心要出人頭地並非是他的錯,當陳國倫發現他為了獲取晉身之階,拚命用工作積效、熱心誠懇來討好老闆外,當他又知道可以進董事會時,他的價值判斷整個混淆了,竟然還不惜一切,來投合老闆的寡人之疾。

  他竟把自己的親妹妹推薦給陳國倫,出了事還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可怕的人性啊!

  即使男歡女愛是陳國倫的弱點,也認清只不過是件交易,隨手可取,隨時可棄。但若是當時陳國倫知道方絲瑩是他的親妹妹,他絕不會那麼冷淡的。但方仁傑卻至死不說,直到新聞披露了這件事可悲的內幕,爆發了無可彌補的後果。

  陳國倫並不怪方仁傑自己成為眾人唾棄的對象,但他真的不能原諒方仁傑的懦弱。

  一個男人竟然用「死」來逃避困境,多麼可恥!多麼可哀。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即使是螞蟻尚且貪生,但他為一個將來的理想賠上了男人貴的尊嚴,踐踏了人格,還不惜犧牲性命。

  他錯了!

  如果不是他的「每月女郎」,他不會連累這麼多人,現在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躺在家裡!「依婷,」他喃喃地念著:「幫助我!助我渡過難關。」

  世上只有她是他的救贖天使。

  他曾經鄙夷愛情,現在他想通了,那是他從未得過愛情滋潤,也怕自己不配得到人間至情。

  依婷的出現,使他看清自己渺小,使他明白愛情的可貴。

  陳國倫坐起身來,隔壁房間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真想過去把她搖醒,向她傾訴,但夜深了,他只能忍耐。

  忍----還有什麼比你知道夢中佳人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而卻需要加以忍耐更令人焦灼。

  咫尺天涯!

  突然,一陣響動引起了他的注意,是誰在客廳裡?小偷?還是追捕他的警察?陳國倫吃了一驚,但他冷靜、充滿智慧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他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挨近門邊,客廳的燈果然亮了,一陣腳步聲向這兒走過來,這時即使有心查看什麼也來不及了,他以不變應萬變閃在門後。

  他剛藏好,門就被推開了,還順手開了燈,把一隻藍色皮箱丟在床腳,當進來的人看見床鋪被褥零亂時,不禁愣住了,回過頭,正好和站在門後的陳國倫瞧個正著。

  兩個人面面覷都同時「咦」了一聲。

  「你是誰?」陳國倫先發制人的,在這時刻,他佔上風,迪瑞不認識他,他可清楚迪瑞得,這個超級大笨蛋!他自信有得是辦法對付他,唯一要小心的是千萬別驚動了睡得正熟的依婷。

  「你是誰?」迪瑞說得是字正腔圓的英文,陳國倫這下可樂了,這小子居然連國語都不會說。

  「你認為呢?」陳國倫的英文是標準的英國,漂亮、有教養,富於紳士風度的英國腔。他故做輕蔑地看了迪瑞一眼,大大方方的說:「你想我能夠在這裡過夜,我會是誰?」

  迪瑞愣住了,眼中升起的是痛苦的表情,「我不相信,依婷呢?」他千里迢迢來想重修舊好,沒想到面對的是這種折磨。

  「你是說我的未婚妻?」陳國倫故意講「未婚妻」這三個字:「噢,她不在。」

  迪瑞是個好男孩子,不然依婷當初也不會愛上他,他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如陳國倫沉穩,兩個人的氣勢一對面的較量,馬上就分出高下。

  陳國倫看見他那份難受,知道他上當了,心時更加得意。別人他可以不在乎,但他曾親眼看見迪瑞半夜自依婷家裡出來,這可是他的心頭大患,一日不除他一天不得安寧。

  「你找我未婚妻做什麼?」

  「我要見她。」迪瑞神態沮喪,一下子被這打擊打垮,好似老了十歲。

  「很抱歉,她已經正式和我訂婚,下個月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不管你們是什麼關係,都不方便在這時候打擾新妨,你說是嗎?」

  「你口口聲聲說她是你的未婚妻,有證據嗎?」迪瑞忍無可忍的反擊了,他不相信,真的不信愛他愛得死心塌地的依婷會背叛他。更可笑的是她雄心萬丈,怎麼可能嫁人,而且嫁得是這個看起來自私自利又傲慢無比的傢伙。

  「證據?」陳國倫瀟灑地一聳肩,環顧室內,笑得好壞。

  迪瑞的視線隨著他的眼光落到了床上,那張凌亂的床此刻被賦與太多太多的色彩,他的臉因氣忿與羞恥而漲紅了。

  真是恥辱啊!他心裡迅速的想,依婷竟在此跟別的男人被翻紅浪,顛鸞倒鳳,是他莫大的恥辱。

  「我想佻並不準備一直待在這兒吧?」陳國倫很巧妙地下逐客令。

  「我要等她,不論是什麼原因,我都要她親口告訴我。」迪瑞沉痛地說。

  「隨便!」陳國倫故做輕鬆的:「反正她告訴你的也跟我說得一樣,如果你喜歡聽到也沒有什麼不可以。」他還不預備把迪瑞逼急,狗急了跳牆對誰都沒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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