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依婷!」陳國倫眼看著依婷,態度實在堅決,他不能讓她冒這個隊,把所有警察都找來;他狠下心,舉起拳頭在依婷頭上用力一敲,她登時暈了過去。
依婷好容易醒來時,天已經快亮了。
陳國倫坐在床沿守著她,焦急與柔情兩種不同的表情交織在他臉上。
她睜開眼,看見他不禁嚇了一大跳,想要坐起來,一陣暈眩又使她躺了下去。
「我不會傷害你。別怕,依婷。」他柔聲地說,把一方濕巾從她額上取了下來。
「別碰我!」她嫌惡的推開他。
「我愛你。」
「住嘴!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她狠狠地瞪他一眼,抓住床沿成功地坐了起來。
「他已經走了!」陳國倫英俊的面孔上消失了溫柔與焦急的表情,又變得冷冷的。依婷的刺傷了他,這一生,他誰也沒在乎過,只有她……他在心中長長地歎了口氣。
依婷沒理他,奔到窗邊拉開窗簾,底下漆黑一片,除了路燈,竟連部車影也沒有。
他走了!他走了!竟連個解釋剖白的機會也沒有,她心中大慟。
這是個什麼樣的結果呵!命運的安排為什麼總是這樣殘酷?
「對不起!」陳國倫扶住了她,「我承認是我嫉妒,但他已經走了,誰也不可能再挽回這件事,我們一同把它忘掉好嗎?」
忘掉?依婷全身又起了一陣顫慄。
他竟然有臉說忘掉!說得好容易!他的心是什麼做的?鐵?還是石頭?
「走開!」她的聲音平板,一絲絲感情也沒有的推開了他。
陳國倫放開了她,說真話,這樣的結果正是他期望的,可是他並不得意,也許,他的勝利來得並不光榮,他傷害了她。
但站在他的立場,他不這樣做是不行的。他愛她,發誓無論如何也要與她共度一生,怎能讓迪瑞的陰影老是出現在他們中間。
長痛不如短痛!
「你既然恨我就恨我到底好了。」他聳聳肩,心裡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他瞭解迪瑞這種人,迪瑞並不如外表那麼成熟,諸多的條件也配不上靈巧慧黠的依婷,她此時不明白,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
「走開,不要再讓我看見。」
他厭惡的神態,冷漠的表情,深深刺傷了他。
「我會走的,」他昂起頭,強忍住那份刺痛,毫不在乎的說:「但是你不妨想一想,當你遇到困難時,誰在你的身邊?是迪瑞還是我?」
說完,他轉身離去,那高大的背影頓時變得好孤單好落漠。
奸詐、卑鄙、自私的小人!依婷不禁在心裡罵著,但也正如他所說的,無論如何,迪瑞是不會再回頭的。
她抱住了頭,緩緩地坐下來,晶瑩的淚水不斷的流了下來。
迪瑞!原諒我!原諒我!她無聲地叫著,我是不得已的。
陳國倫躺在床上,他現在應該養精蓄銳,可是他碾轉不能成眠。
他發現自己變了,自從遇到依婷後,他變得好厲害,令他再也沒辦法回到從前的生活。
無數個女郎的倩影在他腦中掠過,她們曾是他的每月女郎,使他度過一長串酒池肉林的日子,像裝飾品一樣,也引起別的男性又羨又妒的眼光。但那些日子他並不快樂,同時那些女郎的面貌都模糊成一團,他一個也記不清了,包括絲瑩----
方絲瑩,她是她們當中最差的一個,她銀鈴般的嬌笑,蛇一般柔滑的胴體,也曾使他神魂顛倒過,但沒有幾次,他就膩了。
這不能怪她,只因為他們之間沒有愛。
他心中一陣愧疚。她死了!
是誰殺了她?千頭萬緒簡直是無法整理起。
剛接到這消息時,他除了吃驚還有歉意,短短一天之內,他連遭兩個打擊,實在也夠受的,方家兄妹給他惹下這種麻煩,但他誰也不能怨。
咎由自取!他深深體會到這句古諺的涵意了。
可是他坐在這兒懺悔也不是辦法,他必須面對現實,天亮之後,他得設法和他的手下聯絡,希望到那時,一切已經有了眉目。
如果他再繼續藏頭躲尾地窩在這兒,不消兩天他一這會悶得發瘋。
「睡吧」他對自己說:「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
風動 推出
蘭蘭鍵入
第八章
有人在按門鈴。
慢慢的,一點也不焦急,很有禮貌的把手指撳在電鈴的小肚臍上。
癡坐在沙發上的依婷卻置若罔聞。
迪瑞的離去已經使她整個人都麻木了,她看不見窗外的曙色漸明,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她坐在那兒的樣子,像一個美麗的洋娃娃,除了眼睛毛偶爾的霎動,已完全失去了生命力。
電鈴繼續輕按著,彷彿怕驚嚇了誰。
驀的,她自椅上跳了起來,老天!是誰是按電鈴?誰也不會知道她在這兒啊。
好慌亂了起來,不知道該走開還是該躲起來置之不理,昨夜過度的打擊,使她失魂落魄,完全沒了主意。
穿戴整齊的陳國倫從走廊走了出來,「去開吧!該來的躲不掉。」
她遲疑地看著他,他挺拔的身影站在自窗簾疑縫漏進的淡淡晨光中,有說不出的英俊,那份魅力仍是十分出色。
依婷站了起來,心急速地跳動著,她不能想像當門外的警察破門而入宣佈逮捕他們時,她該怎麼做。
「你趕快逃,順著後門的太平梯----」她一轉身,急切的對陳國倫說。
「不!」陳國倫搖了搖頭,「我想通了,人不是我殺的,我不躲。」
「你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她突然像發狂似地去推他,心裡複雜的情緒到底是愛還是恨,她自己也不明白。
可是陳國倫明白了,他輕輕一擁,就把好擁入懷中,「記著,不管發生什麼事,請你記住一句話----我愛你,今生今世……但願我能夠補償我的過錯。」
是愛?還是恨?
眼淚又重新充滿她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迷失了。
那茫然的模樣,像一個好小好小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