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詫異地看那活躍起來的閉路電視。
「是阿蒂亞特地為我設計監視系統,他說我有一天會用得著,果然不錯,他說中了。」
「這樣做不是顯示你太不相信你的員工了。」
「我生平很難去相信別人,」他扭到了林大海的私人辦公室,鏡頭上,趙理誠正率領著大夥兒翻箱倒櫃,忙昏了頭。
「你這種想法太可怕了,人----應該互愛互信。」
「依婷,你從小在富裕的環境中倍受呵護地長大,所有的人都護你,如果你要天上的月亮,他們絕不敢給你星星,你當然有餘力唱高調,我可不同,我是由最低賤的貧民窟奮鬥出來的,我不但要流血流汗,還得用盡智慧,甚至跟人打得頭破血流。才能爭取到我該得到的----」
「但你不能否認----」她站了起來,忍不住要和他爭辯一番。
「很多事情你不懂。」林大海帶來的巨大壓力,令他有些不耐煩。
「但我懂得人跟人的基本相處之道。」
「相處之道?」他冷哼一聲,:「你看看令尊的例子,他一生可誰都沒有相信過,結果一生病,事務就被董事會那八個混賬東西搞得亂七八糟。」
「別說粗話!」
「你別再表現你的清高了。我既不會表揚你,也不會立刻『改過自新』的!「他更不耐煩了。」
「你多說無益,反正我誰也不相信。」他轉過頭,聚精會神的盯著螢光幕,咦,趙理誠翻到了什麼?
「連我也----不信?」她好固執、好固執地追問,這件事對他很重要!
「嗯!」他頭也不回,他看到趙理誠手上的一卷電磁盤,不禁讓了起來,這個林大海簡直該死,他是該徹底搜查他辦公室的,都是他一念之仁。
「國倫,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連我也不相信?」依婷的臉往上揚,那雙烏黑的眸子浸在淚水中楚楚動人了。
「我相信你什麼?」他沒工夫再等趙理誠了,他要親自去驗看那卷電磁盤,匆匆地,他撂下一句,「你等我,我一下就回來。」
看著他大步而去的背影,依婷愣住了,她好意的,對不對?他太過分了,一股傷心沖上心口,他居然連她也不信任。她還妄想托付終身呢!
那麼,她留在這裡做什麼?
她強忍住那股難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她一直都太感情用事了,她要好好地想想。
至今,她不能讓自己無助地陷在一團混亂裡,無用的忿怒著,那不但於事無補,反而非常危險。
她需仔細思索,冷靜分析。
「這兩位是調查局的張先生和李先生!他們等您很久了。」一回大雲企業的城區大樓,辦公室裡就有兩位不速之客。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依婷對她的秘書點點頭,「有事我會叫你。」
「很抱歉,我們來打擾你,不過只問幾個問題----」調查員並不如傳說中那樣的三頭六臂,但是很精明還蠻和氣的。
「我會合作的。」她不卑不亢,這一輩子她沒做過什麼事,大雲的麻煩也早已擺平了,工人都廠裡工作,業務是蒸蒸日上,她沒什麼她怕的。
「最近電子工業有少部分不肖廠商偽造外銷配額出口,相信你已經知道了。」
「我經營的是紡織,不過這件案子鬧得很大,所以我也略有耳聞。」
「由於令未婚夫陳國倫也牽涉在內,所以我們想請教你。」
「這件事雖然牽涉到他,但我也只是略有耳聞而已,若貴局想瞭解事實真相,我想直接找他是不是比較妥當?」她皺皺眉。
「那是自然,我們已經跟他本人談過了,我們尊重他的解釋,但為慎重計,我們也需要一些旁證,如果你能夠提供有力的證據,我們相信會對整個案情有極大的幫助。」調查員的話說得很婉轉,但銳利的眼光好似隨時會看穿人。
「怎麼能確定我有?」她微笑:「我與這件事無關!」她稍稍透露出點口風。
「我們有可行的可靠的消息。如果你能夠合作,不但我們會感謝你的合作,對陳先生也有直接的利害關係。」
「對不起,這件事我要慎重考慮,我跟我的法律顧問商量過後再同你們聯絡好嗎?」
「謝謝!我們隨時保持聯繫。」
調查員走後,她拿起桌上電話,這件事,她必須找個她信得過的人,呂承達是最合適的人選。
呂承達在半個鐘頭後就起來了。
「調查局的人剛來過,我想既然他們有辦法知道我有林大海的錄音帶,偽造集團不會不曉得。」
「你預備怎麼辦?」呂承達很有默契。
「那卷帶子是證物,但還不夠幫助國倫脫罪,同時我要用它作餌,所以不能馬上交給調查局。」她已經想好全部計劃,自接掌大雲之後她在複雜的人、事中倍經挫折與磨練,她已不再是那個單純的藝術家了。
「你要引偽造集團上鉤?」
「正是!」
「如果他們發現你不過是虛作聲勢呢?」
「他們不會的,只要他們沒有聽到全部錄音帶,他們就不能確定,就得為這帶子心驚膽戰。」
「你要我怎麼做?」
「盡量把風聲放出去,」她成竹在胸。
「你不怕危險!調查局還沒下手抓他們,他們時時都會對你不利。」
「還沒下手抓他們,很可能是因為證物不全,我有辦法讓一網打盡。」
「我明白了,你要以自己為----餌?」
「我只是個小餌,他們頂多劫去帶子,但不要緊,這卷帶子我拷貝了好幾份。」
「那我就----」
「你忘了林大海?他才是關鍵性人物。」依婷笑得更開朗了,有些事情本來極簡單,只不過當局者迷。「如果要找麻煩,他才是第一優先。」
「他現在在哪裡?」
「醫院裡,他車禍重傷,國倫公司的人在照顧他,警方現在不知道他與偽造集團有重大的牽連,不過他們馬上就會知道的,所以用他誘那批人入轂,再合適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