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記者在拍照,笑一個嘛!」一身深色高級西服的邦凱拿著酒杯,臉上掛著悠閒的帥氣微笑,走近始終一臉面無表情的穆向恩。
穆向恩的墨瞳掃了眼工作夥伴,拿過邦凱手中的高腳杯,仰頭一飲而盡。
「你瘋了?」邦凱優雅的微笑僵在臉上。
「穆,你不是不能喝酒?」一旁東方晉司也頗訝異,俊朗的眉間微皺,穆向恩對酒精過敏的體質很少人知道,朋友之間也只有他和邦凱才清楚。
「口渴。」
穆向恩的薄唇吐出簡單兩個字,心理壓抑著忍住不爆發的怒氣。要不是整個會場的飲料全都是酒,他何必糟蹋自己!
「你這詞都不致也會口渴哦?」邦凱想起穆向恩把致詞的工作推給他就有氣。
「這種場合穆能待超過三十分鐘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滿肚子的火當然很容易口渴。」東方晉司能理解。
「為什麼一定要我出席,你們來不就綽綽有餘?」
三十分鐘內已經有十幾位名流淑媛、影視女星頻頻向他示好,穆向恩只覺得煩。
「酒會特地因為春之頌的活動移師到台灣,反正你人都在台灣了,露個臉滿足大家一下也是善事一樁。」邦凱邊說,邊向因規定不能接近會場中央的所有媒體記者們揮手致意。
邦凱的動作加上繆思三巨頭到齊的畫面,自然又是令閃光燈此起彼落。
「臉已經露了,沒有待下去的必要。」喝了酒反而讓他更加口乾舌燥,穆向恩沒什麼耐心看接下來的去年度十大品牌服裝走秀。
「你要走了?」同是美男子的東方晉司不難體會穆向恩的不悅,要不是邦凱以台灣夜市小吃把他從日本誘拐來,他和穆向恩一樣懶得參加這種酒會,對了--
「什麼時候一起去夜市吃小吃?」
「對,正好你們都在台灣,我請你們去吃好吃的!穆,哪天有空聚一聚?」邦凱問。
他沒忘記穆向恩國中時移民到義大利前最愛吃夜市的小吃,這十幾年來工作的忙碌,讓他們這三個世交好友一直沒能好好聚聚。
「我會跟你們聯絡,先走了。」
穆向恩覺得有點頭暈,轉身離開時眼角正好瞥見一雙不算陌生的迷濛眼眸,他定住視線,把一整晚漫不經心的眼光移到那雙能挑逗人心的眼眸上。
那雙眼的主人,是她!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兒怎麼會在這裡?
穆向恩看著身穿一襲黑色晚禮服的她,曼妙的身材這次是包裹在剪裁合身、一體成型的絲質布料中。
烏黑的長髮盤在腦後,沒有多餘的髮飾搶走丰采,幾撮如雲髮絲散在頰邊,增添她飄逸的嬌柔;平坦小腹上的水鑽流蘇引人遐思;她臉上的透明彩妝更襯托出她細緻的五官,整個人典雅中帶有清純氣息。
她是貝芙妮?!穆向恩再一次因她不同於前兩次的氣質而詫異,不可否認,他竟然覺得她高雅迷人……
穆向恩的目光和步伐都遲疑了。
*** *** ***
會場這麼大,好多人呀……穆向恩到底在哪裡?
近視加上相機不住在拍,閃光燈擾得俞尹潔目
標難辨。昨天剛拿了公司的遣散費,看樣子應該去配一副隱形眼鏡。
「小姐,你是等一下要走秀的model嗎?」一個操著奇怪口音、西裝筆挺的外國男士朝俞尹潔禮貌笑問。
「呃?哦……是。」她是混進來的,不是也要說是。
在這裡不認識任何人的俞尹潔僵著笑容回答,心裡詫異怎麼會有人來跟她攀談,仔細一看,以往只能在報章雜誌上才能看到蹤跡的大人物,此時就活生生站在地面前--
啊!他、他不是澳洲某知名羊毛衫的老闆嗎!
「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東方女子,我想認識你,可以嗎?」,他以有點好笑的中文發音真心讚歎道。
這……羊毛居然想認識她?!不,是羊毛大亨竟然對她示好!俞尹潔愣了下。
「Sir,cocktail?」一旁端著托盤的侍者詢問他們。
「要不要來點雞尾酒?我為你服務。」羊毛大亨問俞尹潔。
「嗯?好……」俞尹潔接過羊毛大亨從托盤上替她拿起的酒杯。
「感被。」羊毛大亨將手中的酒杯舉起至俞尹潔面前。
「什麼?」
「感被。」他以酒杯輕輕碰撞俞尹潔手中的酒杯。
「哦!我懂了,是『乾杯』才對。」她發現錯誤,立刻糾正他的發音。
等等!不對,她是來找人的!怎麼在這裡當起正音班老師了?
「謝謝你的服務。」俞尹潔禮貌性一笑,又繼續探頭探腦,往前走去。
「酒會結束後,我可以服務你更多……」羊毛大亨單手摟住俞尹潔的纖腰,曖昧地在她耳邊吐氣,俞尹潔的雞皮疙瘩霎時全都起立、她輕笑出聲。
「呵呵……那我不客氣囉!」又一個滿腦子低級念頭的下流男人想討打。她不會客氣的!
毫無漏網畫面,這一幕全入了穆向恩眼裡,他盯著那只放在俞尹潔腰上的手。
連對一個首度來台的陌生男人,她也能表現得這麼熱絡,兩人還交頭接耳地調笑!她身邊沒有男伴、倒是讓不懷好意的澳洲男人吃起豆腐,不是來賣的會是什麼?
哼!他怎麼會認為她高雅清純?他果然醉了!
穆向恩說不出心中比前三十分鐘更大的怒氣從何而來,他鐵著臉煩躁地離開會場。
那個是……穆向恩!
俞尹潔從摟著她的男人的肩後看過去,剛好看到穆向恩離去的身影,她連忙想追上去,腰桿卻被一隻毛手扣住,她忿忿地舉起酒杯。
「寶貝,隨你要求什麼,我--啊!」羊毛大亨還沒說完,就被俞尹潔手中的雞尾酒倒得滿頭都是。
「拿著。」俞尹潔把酒杯扔給羊毛大亨,於是往穆向恩離開的方向追去。
「呀--」
就見狼狽的羊毛大亨手忙腳亂地去接飛過來的玻璃杯,不小心踩到一個女政要的裙擺,往斜前方滑了一跤撞到剛剛的侍者,侍者手上的托盤被撞飛,前面的倒霉鬼躲避不及,被從天而降的酒杯砸到,旁邊的男女紛紛躲避灑出來的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