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的未婚夫。」
門外傳來好幾道錯落不一的抽氣聲,男人冷冽的黑眸一瞇,瞟過貼在門扉玻璃上的好幾雙眼睛,那些窺同者馬上心虛地作鳥獸散。
未婚夫?不對呀!她連男朋友都沒有,哪裡來的未婚夫?!可妍大眼圓膛,乍見這個男人的恐慌尚未褪去,又被一股更大的驚懼所侵佔。
「你……我……不、不是……」她嚇得支支吾吾。
「遲早要宣佈我們的喜訊,不用這麼害羞。」他踏著沉穩的步伐走向她,不讓她有時間退避,一把攬住她的肩頭,她身上清新的皂香竄入他高挺的鼻尖。
他一句話成功解釋溫可妍倉皇的表現,深幽的冷眸轉而斜睨王管家。
「請你回去轉告溫邵平,不要在這麼敏感的「時機」,打擾我的未婚妻。」
主管家表面鎮定,內心卻暗潮洶湧。
眼前這名男人的出現不但可疑,似乎還知道溫可妍所不瞭解的一切!
「我會轉達給老爺的。」王管家深知暫時無法說服溫可妍,恭敬頷首後便離開廣告公司。
會客室剩下兩人,男人總算鬆手,脫離鉗制的可妍連滾帶爬逃離三公尺遠,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但就算遠離他,肩頭上殘留的霸道溫度,依然讓她脆弱的心臟止不住狂跳。
只有她才清楚,這男人的手勁有多強,雖不至於弄疼她,但連掙扎的機會也不給她!好可怕的男人……「我姓商,商烈。」男人終於自我介紹,簡短而霸氣。
「你到底……我不認識你,對吧?」她怯問。
「現在認識了。」
「我、我的意思是……」她戰戰兢兢呼吸著。
這女人說話怎麼抖成這樣?看起來隨時會昏厥似的。
他嚇著她了嗎?商烈微微皺眉。
這也難怪,正常人一看到他,退避三舍的大有人在;要是被他一吼,屁滾尿流的所在多有。
「有人委託我保護你的安全,直到你順利繼承溫年升的財產為止。」
商烈試著讓臉部表情溫和些,但刻意擠出來的和善,反而收到反效果,猙獰得讓膽子原本就小的可妍更加恐慌。
她縮到牆角,背抵著牆,整個人成立正狀態緩緩朝門口移動,一面怨歎自己先前怎麼不跟王管家走,就不必一個人面對他了。
「我、我是溫可妍沒錯……可、可是我不認識其他姓溫的人,你們……你們都認錯人了……」現下連保鏢都出動了,這、這不是太荒謬了嗎?
她的說法引起商烈質疑。
「你對你的身世知道多少?」他覷了眼她幼稚的動作,若有所思地問。
就說她不認識了,這個姓商的怎麼還不死心,非要她下逐客令不可?
問題是,她敢嗎?
陡地,高大的黑影籠罩在她面前,她赫然發覺一百六十二公分高的自己只及商烈肩膀,在他面前根本無害得像只小兔,迫人的氣勢讓她雙腿不由自主打顫,連話都說不出來,更遑論下什麼逐客令。
「不要發呆,回答我的問題。」厚實的鐵掌突然舉起——她嚇得緊閉雙眼,小臉皺成一團。
「你在幹嗎?」見她這副奇怪的模樣,他濃密的眉頭攏得更深了。
她稍稍睜開一隻眼,發現他舉起雙手只是為了環胸,是她會錯意……這男人手臂上的肌肉微微僨起,不是那種令人覺得噁心的糾結,而是長期運動所造成的結實美感,難怪剛才黏在門上的清一色都是女人。
等等,現在重點不是欣賞性格男的勇健體魄!
牙關打顫的可妍,深吸一口氣,湊齊少得可憐的勇氣,下最後通牒——「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也、也不需要被保護……你、你請回吧。」語畢,她還真怕他一掌劈下。
她會想辦法把今天這出奇怪的鬧劇弄清楚,不需要一個看起來「心狠手辣」的魁梧保鏢跟進跟出。
這女人根本在狀況之外!商烈不耐地想。
「我會將委託內容向你說明清楚,你不能推辭,只能接受,包括我們的……婚約。」說到最後,他的表情變得僵硬尷尬,只不過在他剛硬的臉部線條掩飾下,沒被發現。
「我、我跟你沒有婚約!」她連忙澄清,宛如推開一個燙手山芋。
「聽好,我剛才說了,我會說明!」他繃著臉朝她低咆。
要不是任務需要,這女人以為他願意呀!
他雖然沒有像上司那樣的獅吼,可是,沉怒的神色卻更教她感到呼吸困難、背脊發涼。
嗚……這個男人真的好可怕呀!
「我……」
「你有意見?!」他以挑眉代替詢問,看起來更加駭人。
此時,可妍只覺得腦中有一根緊繃到極致的脆弱意志,「啪」一聲,在瞬間斷裂——就在他面前,她眼兒一翻,軟軟倒下。
商烈當場傻眼,只來得及接住她軟癱的嬌軀,瞪著她慘白的小臉低聲咒罵。
該死!她當真昏給他看?!
這還是首度有女人這麼不留情面,直接在他面前昏倒!
他的長相真有那麼恐怖?
商烈的臉色,只有一種礦物和一種顏色可以形容——鐵、青。
第二章
四週一片晦暗,可妍眼前卻出現三抹影像清晰的幽魂。
第一抹幽魂,強遠她把一大疊鈔票全部吞下肚去。
第二抹幽魂,硬施著她,將她放逐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第三抹幽魂,用他那張猙獰的方大臉孔逼近她,說他會一直跟在她身邊,一直跟著……「藹—」一道驚恐的尖叫,從四坪大的小房間裡傳出,房外正在享用外送比薩的男人,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猛地打開房門闖入。
「怎麼了?」商烈在門邊看見床上彈坐而起的人兒,又察看房內各角落。
除了人清醒了以外,四周跟剛進房時沒什麼兩樣,她尖叫個什麼勁?
從噩夢中醒來的可妍,圓圓的大眼盯著來人,房間比客廳昏暗的亮度差別,在來人背後形成一圈白霧狀的人形光環,正面則呈現模糊的黑影。
她一動也不動,半晌的怔愣過後,彷彿是想起了什麼,兩手迅速抓起棉被蓋在頭上,又扯開喉嚨放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