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客氣道:「我知道李府家財萬貫,李公子當然是不會計較這麼點小東西,可是我也不能白白要了您的人啊!」
仙霞都已經這麼說了,李澎康也無可奈何,只得一笑。「那好吧,既然張夫人都開了口,況且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怎能不答應呢!至於這個禮我就先收下,回頭再轉送給俊俊,將來好作嫁妝吧!」
「那也由得您了。」仙霞抿著嘴笑道。「總之,我先謝謝李公子成全。」
「我現在先派人去喚俊俊過來,一會兒你們姐妹倆到內廳去聊,那裡清淨些。」「也好。」
「仙霞姐姐?!」俊俊聽了吩咐進內廳見客,待見了客人,不由得一怔。
兩人擁在一起。仙霞忍不住拭淚,又拉著她的手。「你長大許多,看,這會兒比我還高了呢!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嗯。」她點頭。「很好,我很好。」
「那就好。」仙霞跟她聊了一會兒,然後就順便將她的打算跟俊俊說。「你跟著我到開封,以後自然就沒有人敢看輕你了。」
「跟姐姐去開封府?」俊俊還沒回過神來。
「嗯,我家老爺就要調到開封去了,自然咱們一家子都得跟過去啊!」仙霞一面站起來說道:「時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總之我已經跟李公子說好了,你收拾一下,明個兒我就派車來接你過去。」「明個兒?這麼快?」俊俊跟著她走到門口。那就不能跟容少爺道別了……「不能再多等幾日嗎?」
「不成的,咱們這兩日就得起程了,不是我不等你,只是派官上任的日子可是不能誤的。」仙霞自顧自地說道。「回頭我還有好些事兒要忙的呢,這會兒沒空跟你多聊了,好在以後咱們就在一塊兒了,還怕沒機會說話?」她拍拍俊俊的手。「就這樣了,明個兒等我派車來接你。」
「姐姐……」俊俊望著仙霞離去的背影,一時心中五味雜陳,才剛到李家幾日,突然之間,又要到開封去了,她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哪裡才是她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呢?哪裡才是她可以落地生根的家呢?離了李家,以後與他……只怕難再見了……想到這裡,她忽然覺得茫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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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曉得過來。」李澎康重重地拍了端木容的背,笑道。「上個月我奶奶過生日,沒見你來,問了你好幾次呢?你跑哪去了?」
「我去了一趟杭州。」
他嗤道:「沒事跑杭州去做什麼?」
「去探望一位長輩。」他陪笑。「老太太好嗎!」
李澎康笑道:「好,怎麼不好?不過這會兒不在家,到親家那兒作客,看戲去了。不如你就留在我這兒便飯吧!」
「嗯。」端木容有些心不在焉的。「呢……俊俊,在這兒好嗎?」
「俊俊?俊俊月初就走了!」他一拍額頭。「對了,差點忘了,我也正要跟你說這件事呢!」
端木容愣了愣。「走了?去哪兒了?」
「仙霞把她給接走了。」
「仙霞?仙霞是誰?」
「哎呀,你忘記了,仙霞就是艷秀樓那一位歌伎,你記得嗎?那時還是她把俊俊帶出來的,你怎麼忘了?」
「艷秀樓?」端木容仔細一想,倒是有了印象,站起來急道:「那你怎麼讓她把俊俊又帶回艷秀樓呢?」
李澎康瞪了他一眼。「咄,你當人家還是艷秀樓的歌伎啊?人家現在是開封知府的夫人了。說來她的運氣還真不錯,原先嫁過去不過是個小妾,誰知去年元配一死,她倒撿了便宜,這會兒扶了正,是位正正派派的官夫人了呢!」
端木容還沒回過神來。只聽李澎康又興沖沖地說道:「都是老太太作壽的那幾天,讓俊俊出來彈了幾段。噴噴噴,她總共就露面那麼幾次,就足以迷倒了一堆少爺、老爺,你曉得後來有多少有頭有臉的富商巨賈上門來求?」
「求什麼?」
「廢話。」李澎康推了他一下。「自然是求親啦,想請老太太割愛,好把俊俊討回家去啊!」他又笑道:「可能咱們是看她長大的,看習慣了,倒也不覺得她美。可是你不知道,俊俊一出場,真只有『驚為天人』可以形容,眾人看得都呆了呢!」
端木容怔怔問道:「後來呢?怎麼又扯上仙霞呢?」
「我們也正愁擺不平時,正好仙霞姑娘,哦!不,如今要稱她為知府夫人了,她也在席上見著俊俊,便來找我談這件事兒,你知道既然官家開了口,咱們總得賣她個面子,所以就讓她把俊俊領走了。」
端木容才不管仙霞是什麼身份,只問:「她帶走俊俊做什麼?」
「作伴啊,還能做什麼?」李澎康解釋道。「她家老爺今年要調到開封府去,她想這下子離鄉背井,身邊正愁沒個可靠的左右手,誰知正好她陪她家老爺過來赴宴,見到了俊俊,後來兩姐妹又一聊……」他兩手一攤。「就這樣了!」
端木容聽了也不言語,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像有一部分被抽了去……李澎康瞧他略顯失望的神情,奇道:「怎麼?你倒捨不得起來了?」
他埋怨道:「你也是的,怎麼不先跟我說一聲?」
「人家趕著赴開封府上任呢!你又不見人影,我有什麼辦法?」他又安慰道:「我也是看在這件事兒對俊俊只有好沒有壞的分上,這才答應的。你想想,她若和仙霞結了金蘭,以後也算是半個官家人了,身份自然不同,總好過待在我這裡,我這也算是做了件積陰德的好事嘛!你說是不是?」
「你倒大方!」端木容不知哪來的火氣,怒道。「我人才交給你幾天,你就又把她給送人,那你當初何必跟我要她?」
李澎康被他罵得莫名其妙。「端木,你怎麼了?好好的發什麼人?我又不是把俊俊給賣了,我是為她好耶……」他話未說完,只見端木容已起身氣沖沖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