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自己吧!」他微微一笑,說道:「如果是你呢?你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我?」隋緣一路走著,當真思索起這個問題。沒多久便到了王府後門。她又開口說道:「容謙哥哥,我……」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裴容謙一笑,推了推她,說道:「還不快進去!換下這一身衣裳,好好梳洗一下,難不成真想讓你爹見到你這一身的酒氣?」說罷,便向她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隋緣回到房裡,猶自愣愣的在發呆。算命先生說的話,一直在心中揮之不去。
那天半夜裡,她還作了一個夢,夢見回到小時候,她與裴容謙吵架,她憤而拿石頭丟他的那次。只是這回,他被石頭砸中後,就倒在地上。
她連忙跑過去探視,發現倒地的人竟然不是小時候的容謙,而是長大了的他。
他像死去一般,動也不動,而且滿頭滿臉的血……
「容謙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失手了……」隋緣嚇得哭醒過來。
隔日,她便有些頭疼,也懶得下床。一連幾日,家人們見平常動如脫兔的小郡主,忽然變得茶飯無心、昏沉怠動的,直覺便是她病了,得趕緊找大夫來瞧瞧不可。便又派人去請了裴容謙過來。
裴容謙一聽來人說小郡主不適,忙就提了藥箱過府來。
「怎麼了?」他見隋緣果然有些疲態,臉色也不好,再探探她的脈息,也覺得有些浮躁。他心想此症乃是心氣虛而生火,以致肝火大旺。於是溫言道:「緣兒,是不是有什麼事惹你不開心了?來,有什麼話只管說出來,別悶在心裡。」
話才一說完,隋緣便伏在他肩上哭了起來。她抽抽噎噎的哭道:「這幾天我……我老是作噩夢……」
「作噩夢?」裴容謙問道。「為什麼?你有心事嗎?」
「我……我怕你會受傷。」
裴容謙不解。「我為什麼會受傷?」
「都是那個算命的說的……」她哭哭啼啼的說。「如果你真的怎麼樣,那都是我的錯……」
裴容謙失笑道:「原來你還在掛記這件事。難為你一向粗枝大葉的,怎麼在這件事上這麼鑽牛角尖呢?」他一面替她擦著淚,一面說道。「緣兒,我是大人了,行事如何,我心裡都有數,就算有任何後果也應該是由我自己來負責才對。你沒聽過」禍福無門,惟人自招「這句話嗎?所以說,我若有個什麼不妥,那一定是我自找的,怎麼會怪在你頭上呢?否則要是我在路上絆了一跤,你也要說那是你的錯嗎?」他柔聲說道。「緣兒,你不須這般內疚,那只是個小傷,而且已經過去很久了。」
「容謙哥哥……」
他摸摸她的頭,說道:「至於其他你我所不能控制的事,那也是各人的命,至於天意如何,咱們又哪有置喙的餘地?所以你又何苦去操這個心呢?」他看著隋緣。「答應我,別再想這件事了。」
隋緣點點頭。「嗯!」
「好了。」裴容謙愎又笑道:「我寫個方子,你乖乖吃藥,只要你別再想東想西、又吃得飽睡得著的話,我擔保你明兒個又能下床活蹦亂跳了。」
「是,多謝裴大夫。」她一笑。
裴容謙又歎一口氣。還當是什麼大事呢!原來就為了那個算命的一句話!
他瞪了隋緣一眼。「看看你,嚇壞多少人!」
隋緣只得低頭故作懺悔狀。
那幾日,龍盛榮因心裡嚥不下那口氣,所以一直派人暗地打聽隋緣與裴容謙等人的來歷。隋緣因為女扮男裝又神出鬼沒的,所以他怎麼打探也弄不清他的身份。
倒是裴容謙的名氣響亮,他絲毫不費吹灰之力,一問就問到了。
「原來他是個大夫。」龍盛榮冷笑了笑。
身旁的人回道:「至於那天動手的那個傢伙,聽說是那姓裴的遠房親戚什麼的。」
「是麼!」龍盛榮看著自己裡著傷布的手掌,怒意漸重,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道:「你們先想辦法把那個姓裴的給我弄來,有了一個,還怕引不出第二個來嗎?」
「是。」底下的人忙不迭地獻計。
於是龍府的人,找著了裴容謙的藥鋪,進去說道:「裴大夫,我們家老爺身上不適,要請您過去一趟。」
裴容謙不疑有他,況且來人又是縣令府上的家僕,便回頭交代了小喜子幾句,然後拎著隨身的藥箱子,跟著來人往龍府去了。
那人說道:「讓小人替您拿這藥箱子吧!」
「不用了。」裴容謙陪笑推辭道。「我拿慣了的,反正也不重。」
「沒關係、沒關係,應該的、應該的,還是讓小人替您拿吧!」那人硬是接過他的藥箱子。
裴容謙也不好堅持。「那就多謝了。」
後來,那人領他進了大宅,又到了一間房裡。裴容謙原本以為病人就在這間房裡,但看了看卻又無人。正待開口詢問,那人卻先說道:「裴大夫請先在這兒坐會兒。待小的進去知會一聲。」
裴容謙點點頭。心裡卻有些狐疑,心想:「這明明是一間臥房,怎麼卻沒有人?若說要我稍候,那也該讓我去大廳等著才對啊!這又是誰的房間,怎麼帶我到這裡等候?」
他正自想著,忽然聽見外頭有人吵嚷起來。「捉賊啊!捉賊啊!」
裴容謙愣了愣,正打算開門出去看看,外頭發生了什麼事?不料,龍盛榮卻帶著六、七人家僕,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幾乎跟他撞個滿懷。龍盛榮重重的推了他一把,喝道:「你還想逃!」
裴容謙幕地讓他推倒在地,不明究理。「你說什麼?」
「你別裝蒜了。」龍盛榮冷笑道。「沒想到你一個大夫,居然還會偷東西。」
「你胡說什麼!是你們請我來府上看病的。」
「沒錯,我們是請你來看病,但可沒有請你來順手牽羊,偷我家的東西啊!」
裴容謙怒道:「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