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梁聽了,急著替厲無極辯解。「舅媽,您可見過我爹?他是好人,你們別錯怪了他,他很愛我娘的,雖然他不說,可是我看得出來,而且我娘也很愛我爹爹。我爹說,她是心甘情願要跟我爹去紫煙谷的,爹爹決計不會騙我……」
「我知道、我知道。」丁盼盼拍拍她的手,微笑道。「我見過你爹,我知道他不是那種無行無德的人。那段日子我記是很清楚……當時你娘還是跟以往一樣,什麼事都跟我說。」丁盼盼閉上眼睛,回憶著當時尹若雪的一言一語。「我記得她跟我說:「盼盼,我不要嫁給方之浩,我心裡真正喜歡的是厲無極,我要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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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當時,尹若雪對於嫁到方家之事滿心不熱中,總覺得自己的終身就這樣給定了下采,甚是無趣。
雖然她成長在武林世家裡,但礙於家教嚴格,使得她從未有機會涉足江湖。一想起再過不久就要嫁為人婦,從此只得在庭院深處侍奉公婆、相夫教子,便覺得遺憾。
難道花花世界,果真與她無緣麼?
江湖再多險惡、武林再多恩怨,對她而言,卻是再吸引人不過的刺激值憬。
英雄豪傑、俠客高士,不該只是家中來來往往的這些人吧!
她愈想愈不甘於若此。
就像撲火的飛蛾。
也像宿命。
當尹若雪在半夜裡悄悄溜出永紀山莊之時,便將她帶向人生的另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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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清澈的小溪裡,清清楚楚的映出一個倒影——頭戴一頂破布帽子、衣衫檻樓、滿臉髒污的混小子。
說也奇怪,他明明到了水邊,卻不掬水洗洗那張滿是煤灰的髒臉,反倒對著自己的倒影嘻嘻一笑,神情甚是有趣得意。
此時,他忽然聽見一陣嗚鳴怪叫聲,很保是某種小動物的哀鳴的聲音。
髒小子思手暇腳的聞聲尋去,只見草叢裡有個小小精緻的捕獸籠子,籠子裡頭關了一隻渾身赤紅如火的小貓,另外還有一隻小獾隔著籠子不住地低鳴徘徊,不肯窩去。
少年看見那兩隻小獸如此有情有義,心下不忍,來不及考慮設陷的人是否就在附近,細細看清楚捕獸籠的構造後,順手住地上摸了一顆小石子,使勁的朝那籠子的機關彈去,果然籠蓋應聲彈開,兩隻小獸劫後餘生,眨眼間就跑得遠遠的。
「好啊!快跑、快跑!」那少年樂得拍手叫道。「跑遠點,
可別再讓人給捉住了……」
歡呼未歇,只聽見一聲低沉的咒罵遠遠飛過來。「可惡!」
少年愕然回頭,還來不及看清來人,便已被人一把揪住,跟著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他登時昏了過去。
厲無極為了義父的傷尋找藥引,在這淒鳳湖邊已經苦守了三個多月,目的就是要抓到一雌一雄兩隻赤貓。
前幾日他好不容易擒獲了一隻雄獾,正好可用來誘捕另一隻雌獾,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沒想到卻忽然冒出一個混小子壞了他的好事。
他一時氣極,當下想也不想,便上前抓了小頑童的衣襟;一巴掌打過去,誰知道這個少年如此不經打,挨了他一拳就暈了過去。
他拎著這個少年,掂掂斤兩,心想:怎麼這麼輕?
正在此時,少年頭上戴的破布帽子掉落,一頭烏黑輕柔的長髮翩然垂下,湖風帶過,飄飄蕩蕩。
「怎麼是個女孩?」他一驚,連忙放下她。這下子可真是違背自己不與婦孺為難的原則。一時之間,不免有些自責。
少年……不,是少女,仍然處於昏迷,而且右頰腫成一片。他趕緊沾濕了手帕替她將臉擦乾淨。
他原先還以為這個大姑娘是附近村鎮上的野丫頭,貪玩促狹,所以扮成男子模樣,溜出來玩耍。誰知越撩越心驚,沒想到竟是如此一個膚白勝雪、花容月貌的女子。一時之間,他競看得癡了。
尹若雪受到濕帕一激,悠悠轉醒,卻見一雙眼睛癡癡傻傻、忘情的盯著自己,更糟的是,自己竟然倚在這個陌生男子的懷裡。
她又驚又急,連忙推開他。低頭見他手上拿著一條髒分號的手帕,不自覺的往臉上摸去,果然原先臉上的髒污都已被他拭去。
「你……你……你……」
厲無極見她眼中滿是驚恐,情知她一定認為他是個輕薄之人,臉上隨即恢復平時的冷漠顏色。
「姑娘既然敢出來道上走,又何必掩人耳目。如果真沒本事,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家裡繡花好了,胡亂出來幹什麼!」他冷笑道。
尹若雪聽他出言譏諷,怒道:「我愛怎麼樣,關你何事?」
厲無極「哼」了一聲。「你愛扮成乞丐還是皇帝,我當然不管,但是你放走我的赤獾,又該如何?
「我……」尹若雪自知理虧,嘴裡卻不肯示弱。「你憑什麼說赤獾是你的?你自己抓不到赤獾,又關我什麼事?我不腳下踢到一顆石子,怎能怪我?」她一面說,一面站起身,撣撣衣袖,就要離開。
厲無極身形一晃擋在她面前,身法快得讓她一驚。
他還是冷冰冰的說道: 「我為了那兩隻赤獾在這裡守了三個月, 難道你一句「關我什麼事」就能算了嗎?」
尹若雪單看他剛才那一手,就知道他的武功高過自己百倍,這下子脫身只怕不易。
「那你想怎樣?你說好了!」她捺下脾氣。
若換作平時,厲無極對於膽敢找他麻煩的人,肯定不會輕饒,但是眼前的玉人兒俏臉含嗔、秀眉微蹙,一時之間也拿她無可奈何,微一沉吟,才道:「那麼你就在這兒幫我洗衣燒飯,直到我再抓回赤猩為止。」
「你說什麼?」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洗衣燒飯?你沒搞錯吧!」
厲無極冷冷瞧著她,也不答話。
「要是你一輩子都抓不到赤獾呢?我豈不是要待在這裡陪你一輩子!」尹若雪怒道。她從懷裡掏出兩錠金元寶,伸手遞到他面前。「那我賠你好了!這樣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