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他說道。「今個兒廚房的人趕了一百多桌的酒席和茶水,一定也累壞了,況且這會兒爐火八成也熄了,不用再麻煩他們了。」
厲柔忍不住笑道:「那只好委屈大哥了,大喜之日只能喝兩碗甜湯。」
陸雲軒聽了也笑。眼看她今日盛妝艷服、秀麗難擬,便拉著她的手,忘情的瞧著她。厲柔反倒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起來,登時低了頭。
他柔聲道:「這些鳳冠霞帔雖是好看,可是穿戴了一天,一定很累吧!」
厲柔點點頭, 說道:「嗯,怪重的呢!還得挺直了背,端正坐好,害得人家腰部酸了。」
「那就換下來吧!」
厲柔依言,走至妝台前卸下風冠、除去紅袍,一面解開她的髮髻,散開一頭秀髮。
陸雲軒坐在床沿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厲柔偶一回頭,笑道:「大哥怎麼了,一直這樣看著人家?倒像不認識柔兒似的。。
「誰叫你生得這般好看,叫我的眼光總合不得離開你。」陸雲軒一面說道,一面走過去,從背後環住她的腰,將頭腦深深的埋在她的長髮裡輕輕摩挲著,口裡喃喃含糊的說道:「柔兒,柔兒,我有些醉了……」
陸雲軒的好日子過了不幾天,馬上又面臨第二回合的挑戰。
「齊叔和潘叔不是說要關起門來,再擺一次酒席嗎?」厲柔問道。
她前幾日礙於規矩未能躬逢其盛,早已滿心不悅,所以一聽說還有機會再熱鬧一次。又是自己人一塊玩兒,更是十分興奮,一心期盼著。
「噓,快別提這事。」陸雲軒卻忙道。「最好大夥兒都忘了才好。」
他可沒這閒情。
厲柔奇道:「怎麼了?」
「你不知道,他們哪裡是為吃一頓酒席,根本是要整我的,我若醉個兩、三天,他們就樂了。」
厲柔心想,那一定更有趣,笑道:「那我也樂了。」
陸雲軒一份,瞪她一眼,根聲道:「你還是這麼淘氣!」又將她拉到懷裡,強吻了她幾吻,說道:「你忘了,你是我的人了,怎麼不幫著我,只顧著玩,還向著別人!」
厲柔格格一笑。「依我看,這麼好玩的事,潘叔他們肯定不會忘的,大哥還是小心一點吧!」
陸雲軒想想也是,只得歎了一口氣。
眼看又過了四、五天,齊、潘等人居然還都安安靜靜的沒提這件事,反倒是弄得陸雲軒成天提心吊膽的。
一天下午,潘霸忽然說道:「莊主,今兒個晚上兄弟們為您和新人準備了薄酒賀喜,還請您二位賞個光。」
陸雲軒一怔。「就今兒個晚上?」
「是啊!」齊孟元笑道。「這是兄弟們的一點心意,說是要給您一個驚喜。」
這些人!
他睨著他們倆,眼看逃不過了,只得似笑非笑的說道:「難為各位如此費心了,愚夫婦定準時赴宴就是。」
「多謝莊主賞臉!」齊、潘二人也故意一本正經的說道。
陸雲軒苦笑。
當晚,厲柔因已過禮,又是自家人家宴,再沒什麼好避諱的,便換了一身鮮艷服飾陪著陸雲軒一塊兒出來。
楓林山莊大部分的人都攜家帶眷的參加,就連駐在外地各分院、分堂也都派了人趕回來。所以,這筵席一開又是八、九十桌,盛況實不亞於婚禮當日。
陸雲軒見了,簡直哭笑不得。他苦著臉對厲柔說道:「柔兒,我剛才在外頭好像還聽說,潘叔他們拿我作賭注,如果我敬到哪個人那兒醉倒了,那人就可以得到一錠金元寶。你說說看,這不是存心整我嗎?這還得了!」
厲柔聽了只是笑。
筵席開始,陸雲軒只得連忙與厲柔隨便吃了一些菜,然後便開始敬酒。
陸雲軒這會才知道原來自己人若要鬧起酒來,比外頭的人還凶、還狠,而且平日又與他們混得太熟了,這會我就怎麼推也推不掉。
一開始,他光是在主桌,就被潘霸等人連說帶騙,拉著溜了好幾杯。而且這個先例一開, 其他人就更肆無忌憚的鬧酒了。 只喝得他糊里糊塗,耳邊響得儘是:「莊主,來咱們乾杯」、。莊主,屬下敬您一杯!祝您夫婦二人白首偕老,早生貴子!」「莊主。夫人她沒有喝,所以您得代她喝一杯才行!」
反正人人都要他乾杯!
眾人都知道厲柔不能喝,也都由著她自便,並不與她為難,況且每個人都把目標放在莊主身上。如此一來。她倒樂得輕鬆,自個兒端著一杯茶水,笑吟吟跟著陸雲軒逐桌敬去。眼見別人酒他時,她也不幫著勸解,反而一旁跟著玩笑助興。
好不容易把大廳裡的二十幾桌敬完,陸雲軒早巳面紅如火、腳步跟跑了。可是還有前院和迴廊兩處幾十桌的人在等著他。今晚怎麼捱過去?他連想都不敢想。
這會兒他自覺酒力沉了,非得先歇一歇不可。於是便編個理由,說要去方便一下,忙出了席,往園子裡走去。
厲柔留心,便喚個丫頭療濕了一條手巾,跟著過來。她見陸雲軒坐在石上吹風,便走過去將手內遞給他。
「擦把臉吧!」然後在他身旁坐下,又取笑他道:「原來大哥也有使用『尿道」的一天阿!」
陸雲軒也沒氣力再理她,只接過手巾、擯了臉,說道:「今兒個八成是不行了,外頭還有幾十桌等著我呢!看樣子,真是要不醉不歸了。」他見俏妻子滿臉笑意,便白了她一眼。「你還笑呢!我已經被灌得這麼慘了,還不夠?你們這些人真沒一個好心。」
厲柔聽他抱怨,益發噗哧一聲,格格笑了起來。
「一定是你平日裡盡欺負人, 所以這會兒他們逮到機會, 就趕著來報仇了。「他忍不住埋怨。「偏偏你一點用也沒有。不能幫我擋酒也就罷了,還跟著他們瞎起哄,存心整我冤枉!」說著便伸手要擰厲柔,笑罵道:「讓我瞧瞧你的胳膊到底是朝裡彎,還是往外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