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巴黎,也沒想到會遇到一個像你這樣的女人。」男人機智地回應,碧眸誠懇溫柔地凝望她。
她不禁心一動,在這一刻,她忽然有衝動答應男人的熱情邀約。
畢竟,在一向以浪漫見稱的花都巴黎,來一段無傷大雅的一夜情又有何妨?也許,他還能助她暫時擺脫堂本徹的糾纏……
「我有這個榮幸知道你的芳名嗎?」
「我想不需要吧。」她揚眸回凝男人,櫻唇銜著淺笑,「你我只是偶然相逢,不是嗎?」
* * * * * *
塞納河畔。
流光、月影,岸邊朦朧晃動的人,耳畔模糊的呢喃笑語。
靜靜地凝望著月色掩映下緩緩流動的塞納河,靜靜地啜飲著面前份量調得正好的Manhattan,在這明明嘈雜卻又彷彿寧靜的一刻,梁冰不覺有些心神恍惚。
「一分錢買你的心事,甜心。」身畔的男人忽地開口,笑望她。
她眨眨眼,收束迷濛的心,回他一抹淺笑,卻默然不語。
「一分錢太康價了嗎?」
「不,是我的心事不值得買。」
「不值得?」男人挑眉,輕輕地笑,「你錯了,甜心,女人的心事永遠值得買的,不論男人會為此付出多少代價。」
「是嗎?」她淡淡應道,端起雞尾酒杯,優雅地啜飲一口。
「你有很多心事。」男人深深凝望她,「我猜你來巴黎,並不是為了尋找浪曼。」
「事實上,我來工作。」
「女強人嗎?」
「你怕嗎?」
綠眸璀亮,「你認為呢?
她搖搖頭,「你不怕。」嘴角彎起自嘲的弧度。
「我怕的是你的心事。」男人伸出手,抬起她下頷,定定凝視她,「怕的是你眼底,有另一個男人。」
她心跳一亂,強迫自己面無表情,「哦?」
男人只是微笑,忽地放開了她,率性地將雙手枕在腦後,「說吧,那個讓我今晚總碰軟釘子的男人是誰?」
她不語,星眸映上月影,逐漸迷濛。
「……是我前夫。」她沙啞開口,忽地不想再隱瞞。
在一個這麼瀟灑率直的陌生男子面前,她覺得自己也不妨拋去自我防衛。
「前夫?前夫。」他搖搖頭,咀嚼著這個名詞,面上的表情怪異得近乎可笑。
梁冰睨他,「怎麼?」
「為什麼女人總忘不了前夫或前任男友?為什麼就是不肯給我們這些英俊有魅力,只是稍稍相逢得晚一些的男人一點機會?」他感歎著,濃眉憂愁地鎖著。
她看著,不覺笑了,笑聲低柔而沙啞,兩個小小的梨渦在頰畔悄悄躍動著。
男人看著她,幾乎怔了,「你笑起來很好看。」
「是嗎?」
「嗯。」說著,他俯下頭,緩緩接近她。
她沒有躲,也不迎合,只是用一對翦水雙瞳,靜靜望著他。
男人卻忽地放棄了,重新抬起頭,用力甩了甩,「算了,算了。」他低低喊著,彷彿無奈,接著轉過一對溫柔碧眸,「你的眼底根本沒有我。」
她聞言一顫,怔然。
思緒正迷惘時,蘊著淡淡悲傷的抒情女聲驀地在她耳畔迴旋——
You and I moving in the dark,bodies close but souls apart.
Shadow smiles and secrets unrevealed.
I need to know the way you feel.
她聽著,眼眶不知不覺逐漸凝聚霧氣。
見她忽然動情的模樣,男人一驚,「你怎麼了?」
她搖搖頭,啞聲說道:「你聽這首老歌。其實我——」嗓音一哽,沒再說下去。
可她不必說,男人已明白了。
這首英文老歌訴說的正是她的心事,就是她極力想埋藏,卻又壓抑不下的心事。
I'll give you everything I am,everything l want to be.
I'll put it in your hands,you could open uo to me.
Oh Can't we ever get beyond this wall.
Cause all I want is just once to see you in the light.
But you hide behind the color of the night.
「其實我……我只是希望能看清楚他啊。為什麼他……總要藏得那麼深,總讓人看不清?為、什麼——」
破碎的低語在蒼茫夜色中輕輕漫開,伴隨一滴一滴清澈卻沉痛的淚水——
在花都巴黎,在這個原該浪漫的深夜,在一個陌生卻體貼的男人面前,梁冰哭了。
獨自壓抑了許久的心事,終於決堤。
第十章
叛亂。
這場叛亂來得毫無預警,甚至當它進行中哈斯汀的百姓也毫不知情,明白軍隊中少數叛亂份子跟著追隨多年的首領盜用軍機、搬空國庫的人只有少數幾位。
自然,堂本徹是其中一位。
因為這群叛亂份子的首領,正是他相識多年,也曾為其效命多年的路西法。
路西法——終於行動了。
可他依然訝異,因為路西法並不像他想像中意欲奪取這個國家的政權,他只是趁亂搬空了國庫,然後帶著他的戰利品遠走高飛。
望著螢幕上路西法叼著雪茄的俊逸身影,堂本徹不覺有些驚愕。
「你要離開這個國家?」
「不錯,你也看到了。」路西法冷冷撇唇,稍稍側身讓他認清身後陳設,「我現在在飛機上。」
「我以為——你想奪取政權。」
「你錯了。」藍眸閃過嘲諷輝芒,「你跟那個達非都錯了,我對這個小破國家沒興趣。」
堂本徹呼吸一緊,「你知道達非?」
「我早就知道了。」路西法道,好整以暇地吸了口煙,「是他說服了你背叛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