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風的話讓天揚啞口無言,他沉默的看著褚風。
「鈴纓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據我所知,蘇家的老爺及夫人對待她們幾個丫頭就像對待女兒一般疼愛,並請夫子授以琴棋書畫什麼的,鈴纓一定會由衷感激他們的,要是今日換成是你,你會不會為了蘇家而做出這種事?」他問道。
「不會。」天揚回答的有些遲疑。
「不會嗎?」
「……」
「要是鈴纓沒有為了臥病在床的蘇老爺子尋找龍鳳翡翠,那不就成了不孝了嗎?你為什麼要這麼苛責她呢?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她錯在不該為了龍鳳翡翠而利用我、接近我!」天揚沉聲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沒有那塊龍鳳翡翠,你會認識鈴纓嗎?你沒有認識鈴纓的話,又怎麼可能會成為今日的天揚?」
褚風說的天揚都知道,但是他必須要給自己一個理由,讓自己可以將鈴纓迎入門,要是鈴纓這麼傷害他,他卻又深愛著她,那自己不是太過於懦弱了嗎?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要讓自己深信,他並不是這麼懦弱的一個人,被鈴纓傷害,卻又愛極了她啊!
「難道我就不能報復嗎?我才是那個受傷最深的人!」
「我知道,我沒有說你不是,只是你若想尋回鈴纓,你就必須好好思考,你要如何面對她,她會原諒你嗎?若她不願意原諒你,你還願意和她相處嗎?兩個人這樣過日子太累了。」
「我也累了……」也倦了,鈴纓是不是同他一樣的想法呢?
「重新開始吧,你們都還年輕,若是鈴纓沒有出事,你們還擁有很漫長的未來,別將時間花在一些無意義的事上,那是沒有用的。」
「我懂。」若是能找回鈴纓,他願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來換回她的心,只求她能回心轉意。
閉上了眼,鈴纓說的字字句句彷彿就在他的耳邊繚繞一般,那個聲音幾乎讓他痛徹心肺。
她會還原諒他嗎?這個答案大家心裡都沒個准,而能作答的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鈴纓!
她真的在這裡嗎?在聽到褚風給他的線報時,天揚快馬加鞭的趕到了這兒,這裡人不多,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城鎮而已,她真的會在這兒嗎?他很懷疑。
依鈴纓的個性,她根本受不了一點苦難,她怎麼可能會在這個地方呢?
還是,她嫁人了?天揚搖搖頭,不願去想讓他覺得心痛的答案。
他看著眼前的小攤子,這裡是賣豆腐腦的,一碗豆腐腦一弔錢。
「請問這裡有位叫鈴纓的姑娘嗎?」天揚對著孫大嬸問道。
「鈴纓?」孫大嬸皺眉想了下,「這裡沒有人叫鈴纓的。」她偶爾會到鈴纓這裡幫忙賣豆腐腦,但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叫鈴纓。
「怎麼可能?」褚風明明就告訴他,鈴纓是住在這兒沒錯啊,這位大嬸怎麼告訴他這裡沒有人叫鈴纓。
「真的,我們這兒就賣豆腐腦,老闆娘在裡頭煮豆腐腦。」
「那請給我一碗豆腐腦。」天揚找了個長凳子坐下,在孫大嬸送上豆腐腦時,邊吃邊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雲兒,你在這兒乖乖坐好,娘去外頭招呼客人。」
這個熟悉的聲音,讓天揚怔住了,這……這不是鈴纓的聲音嗎?
天揚的視線掃向了一邊,沒多久,他就見到了穿著粗糙布料走出來的鈴纓。
她的打扮十分的樸素,與一般的婦人沒有什麼兩樣。
「孫大嬸,真不好意思,每次都得麻煩你。」由於她一個人帶著雲兒很辛苦,所以孫大娘總會來幫她。「我盛一碗豆腐腦給孫大嬸用吧!」鈴纓盛了一碗豆腐腦走到孫大嬸的面前放下。
「不用了、不用了。」
「有什麼關係呢?你就坐下來用吧。」
「蘇大娘,我前些日子說的那些,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孫大嬸問道。
「孫大嬸,你不要每次見著我就問我這個問題,我的腦子都被你給問疼了。」
「這有什麼關係,前天我同許公子說出你的決定,他還是不放棄,現在這年頭癡心漢難找了,嫁給許公子沒有什麼不好的,他一定會好好的疼愛你,你也不用再這麼辛苦了。」孫大嬸仍是不放棄的勸說著。
「孫大嬸……」
聽到這些對話,任誰都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就是那個許公子喜歡鈴纓,所以請孫大嬸來說媒嗎?這些話聽在天揚的耳裡,真的是刺耳極了,他抬起了頭看著鈴纓。
察覺到有股異樣的視線望向她,她這才發現了天揚。
「這位公子,你今日這碗豆腐腦就算我請客,請你下次不要再來了。」她的表情沒變,但是口中吐出的字句卻是其冷無比。
「鈴纓!」天揚連忙的站起身喚道。
「王家的老爺怎麼有空到我這個小小的鋪子來?」鈴纓看著天揚,「這兒不是你這種身份尊貴的人該來的地方,你請回吧!」
「鈴纓,你能原諒我嗎?」天揚沉重的說道,「也許我們——」
「大爺,我想你應該忘了鈴纓踏出王家之時說的話吧,我們沒啥好談的。」她鈴纓一輩子不曾求人的,以前不會、現在仍然不會。
「我們……」天揚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卻被她給打斷了。
「這些我都不想聽,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兩人互不相干。」他傷她這麼深,他今日來還想做什麼!她鈴纓已與他沒有任何的干係了,打從她踏出了王家門檻的那一刻起——「不,鈴纓,打從我見到你之時,就喜歡上你了。」
「但是你再見到我,卻選擇傷害我不是嗎?」她嘲諷的說道。「我鈴纓沒有這麼的苦命,一輩子都要看人臉色度日,別忘了你已經休了我。」
這一席話聽的孫大嬸愣住了,鈴纓不是死了丈夫嗎?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
突然地,一個小人兒從內室裡頭跑了出來,他身穿著棉襖,腳上趿著紅鞋,看起來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