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海蘭會有去挖掘那些秘密的衝動!此刻,她就忍不住好奇心的脫口試探,「你還沒有告訴我,昨天為什麼會在舞會中臨陣脫逃?」
海芃一愣,思索著該如何回答?她總不能對姊姊老實說是因為孫梵騷擾她吧!好半晌後,她才用手指畫著被單,表情淡然的說,「因為我當壁花當累了,而我到花園散散心時,又正巧碰到我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所以我就當場和他私奔了!」
「聽起來很浪漫!」海蘭咯咯輕笑,「真遺憾,孫梵送我回到家門口時,你的白馬王子正好坐上計程車揚長而去,不然我們倒可以見識見識我們一向自視甚高的海芃妹妹,會為什麼樣的男人一見傾心?」
「我一向「自視甚高」嗎?」海芃苦笑著反問姊姊並低聲嘲弄自己,「應該說我一向「自卑甚高」才對,你也不要浪費太多想像力在阿傑身上,他只是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
「阿傑?!你說你新交的朋友叫阿傑?」海蘭十分突兀的揪住海芃的手腕,她的臉色十分雪白,神情十分恍惚,和那天在海芃花坊裡的表情一模一樣,彷彿她突然被下了咒語般。
第二次見到姊姊這種神情的海芃,心中十分緊張惶惑,「阿傑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對嗎?」她不明所以的問。
「他的全名叫什麼!」她把她的手腕揪得更緊。
「他沒有告訴我他的全名!」
「那……他的長相怎樣?」彷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海蘭放鬆妹妹的手腕,但她仍鍥而不捨的追究著。
海芃不懂姊姊為什麼會對阿傑深感興趣?難道,這也是姊妹間一種必要的比較嗎?比較看看誰的男朋友出色?
若真要拿阿傑和孫梵來做比較,兩者應該是平分秋色吧!可是因為她和阿傑八字還沒一撇,再加上為了滿足姊姊的比較心理,海芃乾脆背道而馳的形容:「阿傑的長相,嗯……身高有點「五短」,身材有點「中廣」,臉孔有點「憨厚」,表情有點「呆滯」,除了這些外表上的優點之外,他另外還有一項屬於內心的優點,套一首歌的歌詞是「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外表冷漠,內心狂熱……」那就是阿傑,他——並不太難想像!」
聽完海芃的形容,海蘭還真有點目瞪口呆,她沒想到海芃口中的阿傑竟是這副德行,那和她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完全不同,這也令她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她一掃剛剛的怪異神情,既愉快又寵溺的拍了拍海芃的頰,說:「我的小妹終於開竅,也開始交男朋友了!哇!真教人興奮。如此一來,孫梵也不必因為和你在花園裡那玩笑的一吻而耿耿於懷了!」說末兩句話時,海蘭的表情又轉為深思。
「啊!什麼?姊姊你知道……孫梵他……」換海芃目瞪口呆!天!孫梵真的瘋了,他怎能向姊姊招認這件事啊!可是好怪,姊姊卻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
「什麼都逃不過我的法眼的!」海蘭的微笑變得牽強了,「昨晚我在花園裡找到孫梵,他正一臉燠惱的捶著某棵樹的樹幹,當我感覺奇怪的問他有沒有看到你時,他苦哈哈的笑著說,你被他嚇跑了!」海蘭看著自己的手指,眉頭略微攢緊,慢條斯理的講話一字一字地吐出:「孫梵還說,他在花園裡教你跳舞,然後情不自禁的吻了你……」
「姊,你不要誤會,他只用唇點了一下我的頰,他後來有強調,那純粹是個兄弟姊妹式的吻,他只是開我玩笑……」海芃被海蘭的話嚇得差點彈跳起來,斜倚在床上的舒適姿態也霎時變成端正筆直,多年以來她第一次在姊姊面前失去鎮定,而這全拜那個該死的孫梵所致!
海芃打心底咒罵,但回想到昨晚那一吻時,卻仍忍不住心跳加劇,面紅耳赤。
犀利的觀察著海芃的舉動半晌後,海蘭若有所思的說:「他也是這麼對我說的!說實話,昨晚我還為了這件事不舒服了好一陣子!」海蘭咬咬唇,眼淚自然的就浮上眼眶,她哽咽的強調:「你們一個是我的妹妹,一個是我的男朋友,如果你們之間有任何曖昧,那……那我準會受不了,我……我乾脆死掉算了!」
這些話更教海芃驚得由床上猛跳起來,她緊揪著姊姊的手,看著她帶淚的眼睛,焦灼的說:「姊,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嚴重,孫梵和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他大概是同情我這個跛腳仙當壁花當太久無聊,才來教我跳舞開我玩笑,昨天,是孫梵的生日,一個那麼開心的日子,他是有權利尋別人開心的!」
海芃好怕自己會愈描愈黑,可是姊姊似乎相信了她的解釋,只見她吸吸鼻子,眨眨眼睛,眼淚尚未收回就破涕綻開一個笑顏。
她說:「是啊!我想也是,孫梵只是尋你開心罷了,他根本不可能看上你這樣的女孩!」海蘭有意無意的瞥了海芃的腳一眼,眼中光芒一閃,繼續說:「既然你們兩個都說那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那一定就只是個玩笑,我會信任你們!」
海蘭姊姊眼中那股犀利的光芒讓海芃不自覺的放鬆和她交握的手,跌坐回床上。姊姊那眼中有些什麼?一閃而過的無情與輕蔑?!海芃心中不禁泛起酸楚。
是啊!姊姊根本不用擔心,孫梵絕對不可能看上她這樣的女孩子,她只是孫梵尋開心的對象罷了!而這種一再的體認,更教她的心疼痛千百倍。
海蘭姊姊終於像個審訊終結的法官,在得到她滿意的證供之後,她志得意滿的由床沿站起身,玩笑的說:「昨晚我告訴孫梵,幸好,他只是吻你的頰,否則,他大概就要變成奪走你初吻的男人,而那會讓你抱憾終身的!」
我是注定要抱憾終身了!海芃自嘲的想著。但她裝成有點頭痛的抱怨:「姊,你真有夠「八卦」呢!怎麼連這種事也和孫梵討論,你簡直是要陷害我,唉!以後你讓我拿什麼臉去見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