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芃驚愕的聽著徐姍姍的告白,並苦笑於她矛盾的指責與自信滿滿!海芃譏誚的想著十七這個數字,很恰巧也很可笑,她和徐姍姍都在十七歲那年遇見孫梵並暗戀上孫梵,而這一切,全得歸功於孫梵那該死的「騎士精神」與「盡量不讓女人哭泣」的立誓,搞到現在,每個女人都懷念著他的好,長此下去,他豈不要三妻四妾娶個沒完?!
幸好,當年她十七歲時,沒有和孫梵演出一出「未曾留下地址」,也唯因留下了地址,再加上那幾封令孫梵印象深刻的匿名信,她才能比徐姍姍幸運的先擁有了孫梵的愛!
這一切幸運的演變,當然包括了天時、地利、人和。可是徐姍姍,確實是個不可輕忽的對手,她的條件比起自己,實在好得太多太多,至少,她有顯赫的家世,至少,她沒有一雙長短腳。
人比人、氣死人!海芃是深諳這個道理的。她也不是不知足,她有疼她愛她關心她卻從不替她擅自作主的父母,光這點,她就覺得自己比徐姍姍幸福多了,只是對自己的長短腳,她難免自卑!
「你確實可以不必把我看在眼裡!」緩緩踱出那幾盆西洋式插花之後,海芃第一次在徐姍姍面前走動,暴露出她有點長短不一的步履,她在徐姍姍眼中看見她的震驚與難以置信,但暴露出自己的最大缺陷之後,海芃的心情反而相當坦然,她對仍處於震驚狀態的徐姍姍重複:「你的確可以不把我看在眼裡,但你卻不能不把孫梵的人格和自尊看在眼裡,他是個人,一個一直生活得很獨立,有自己思考模式的人,他不是機器,你們絕對沒辦法用你們隨興的某個指令來指揮操控他!」
「別說得那麼義正辭嚴,我就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人能抵抗權勢名利的誘惑?唐伯伯已開出條件,只要孫梵一答應和徐氏家族聯姻,唐伯伯馬上讓他認祖歸宗,而唐家的家產,少不了要分他一半!」放鬆糾結在海芃腳上的震驚眼光,徐姍姍精明的說。
「那又怎樣?孫梵並不是那種貪戀奢華,愛慕虛榮的男人!他不可能成為另一個你或阿傑,你們是一盤棋上被擺佈的一顆棋子,不論是否將相掛帥,你們終究擺脫不出一顆棋子被招弄的命運!」海芃勇敢的跨前一步,更犀利的反駁。
「你似乎自認十分瞭解孫梵,而昨天孫梵也一直向我強調他愛你,我倒是很好奇,你們兩個人究竟有多相愛相知?!」徐姍姍問得很直截了當!
海芃反倒猶豫著該不該回答?若要回答,又該怎麼回答?她愛極了孫梵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但孫梵對她的愛究竟到什麼程度?目前連她自己都無法確定!考慮幾秒後,她選擇一種以不違背孫梵為原則,略微模稜兩可的回答。「實際上,世上並沒有任何一把尺能衡量出男女相愛相知的程度!但如果你真那麼好奇,我倒是可以用一首漢樂府來形容孫梵和我對彼此感情的認真程度,這首樂府叫「上邪」!」
思索一下,海芃開始喃喃輕吟: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
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她很認真的念完,卻發覺徐姍姍唇際正緩緩漾開一個鄙夷的冷笑!
「上邪?是不是和英語My
God!(天啊!)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那首詩啊?」徐姍姍譏諷道:「真教人感動,由這首詩看來,你和孫梵不只相知,也十分相愛。但誰都渴望過好日子,就算孫梵不是個貪慕富貴榮華的人,可是當他被迫得走投無路,進退無門時,我很懷疑,你們的愛能不能讓你們當飯吃?」
威脅恐嚇的言詞又再次出現了!徐姍姍話中的含意正強調唐徐兩家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使出手段來干擾孫梵和她的工作與生活,甚至愛情。
這是否正是所有權貴之家在達不到目的時,最慣練的行事方式呢?
海芃怒氣便油然而生,她對徐唐兩大企業首腦人物的尊敬打折扣了,也厭惡起徐姍姍為這不甚光明的手段揚揚得意的跋扈嘴臉,她憤怒地對才見過兩次面的人——徐氏的大小姐大聲駁斥道:「現代的社會只要肯工作、肯努力,是餓不死人的!因此麻煩你收回你的恫嚇,孫梵和我,並不喜歡吃這一套!還有,我懷疑,你這麼條件優厚的女孩,要什麼樣的丈夫沒有?為什麼在明知道孫梵愛的不是你時,你卻仍是不擇手段的想逼他就範。話說回來,就算你和你的父輩們奸計得逞,你又有什麼快樂可言?」
「我愛孫梵!」徐姍姍大言不慚。「這正是我不擇手段想要「爭」的原因!」
「愛是相對的啊!相對的愛與被愛,才是一種幸福與諧和,不是嗎?」海芃為徐姍姍的強詞奮理氣急敗壞到幾乎要大聲疾呼了!
「口頭上的愛是難分軒輊的,而愛與被愛的定義又在哪裡呢?只要有機會,愛與被愛大多是可改變、可扭轉的事。或許孫梵現在心上只有你,但我想有一天他也可能愛上我!」徐姍姍說得振振有詞!
卻激得海芃差點當場吐血「,原來「皮厚」也是富貴人家必備的要件啊!她恍然大悟,這種口舌之爭根本無法改變徐姍姍那自大執拗的心,她理智的冷卻怒氣,平靜又乾脆的問:「現在,所有問題的癥結其實是在你身上,究竟要怎樣?你才能放過孫梵!」
徐姍姍微偏著頭盯著海芃半晌,然後彷彿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似的呵呵冷笑了兩聲,多此一舉的說:「看來,你真是愛慘了孫梵!」接著她神情變為冷斂的又說:「遊戲規則是人制定的,要我和徐氏放棄孫梵其實很簡單,為免你說我仗勢欺人,我只要求你和我打一個賭,賭注是孫梵,贏的人擁有他,輸的人就無條件放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