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多情反被無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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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看完那封信,靖王爺自然是氣得跳腳,可身為一個長輩,他自許見過的卑劣人性遠比這些後生晚輩多,也自詡是個明事理的人,他相信,處於那種情況下,有些事是很難論定誰是誰非的,且靖王爺認為,花綺之所以對楚樵如此的指責與污蔑,無非是因為她痛恨自己的清白被毀。 而讓靖王爺頭大的正是這件事,他究竟該不該成就花綺和楚樵的親事?

  可不久之前他才應允了任昕打算親上加上的提議,因為任皓十分的愛慕花綺……唉!為什麼這幾個女兒的情事,總是如此的複雜煩亂呢?

  可即使再混亂,事情還是必須尋求解決之道。經過一番歎息、一番斟酌後,靖王爺終於開口了。

  「楚捕頭、綺兒,今日這兒也算沒外人,任昕、鴻飛也已看過巴鍇那封誇大不實的信,咱們是這麼想--既然事已至此,你倆也成就了夫妻之實,依咱們看,也毋需太過鋪張,盡快把你倆的婚事給辦一辦了吧!」

  「不!」這次由座位上跳起的是楚樵。

  靖王爺這項宣佈,的確駭到在場的所有人,其中又以楚樵最為驚詫。

  他從未奢想過靖王爺會如此乾脆的允了三格格與他的婚事,就如同他沒料到此生唯一鍾愛的女子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賣他!他心裡並沒有恨,只覺一股憂悶悵然,他雖不解花綺為何要這麼做,但他相信她有她的理由。

  可笑的事,「出賣」與「允婚」是相悖的、是唐突的,可兩者卻在同一時間發生;更諷刺的是,無論是靖王爺的允婚或花綺的出賣,都無法扭轉他的「絕一望。

  「不!」他再次重申他的想法。「草民雖然感激王爺的抬愛,但是,草民真的不配,不配三格格這樣的金枝玉葉。」他語氣堅決,可眼神卻落寞的對上了花綺。

  淚水倏地竄入花綺的眼眶中,可她努力的隱忍著。

  而靖王爺則先為他的嚴拒錯愕,繼之湧上來的是一股氣憤。「說個理由!你這不曉得天高地厚的渾捕頭,可知道現在江寧的小老百姓茶餘飯後都在閒嗑牙些什麼?雖然你毀了我女兒的清白是迫於無奈,可身為一個有擔當、有作為的大丈夫,對這檔事你豈能不負責任、敢做不敢當?」

  「不是不敢當,而是當不起。」楚樵面無表情的道。

  「說這是什麼話?」靖王爺勃然大怒。「你真想這麼吃一吃、抹一抹後,就當沒發生這回事?給我個理由,不要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的屁話,我都能摒除門戶之見了,為何你不能?給我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否則,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沒錯,就連咱們也不會與你善罷甘休!」任昕和尹鴻飛同時力挺岳丈。

  楚樵沉默了一下,雖面無表情,卻不難看出內心有場拉鋸戰,最後,他瞥了已不再看他的花綺一眼,一字一字的坦言。「能給的理由,也正是三格格一開始便對你們控訴的……我謀畫行刺當今聖上已有多時,就等著時機成熟,便會展開行動,沒料到的是,壯志未酬,今日居然就被三格格給揭發出來--」

  挑起劍眉,楚樵似挑釁的反問道:「身為皇室的宗親,王爺您還願意要我這樣的女婿嗎?貝勒爺和織造大人還敢承認我這樣的連襟嗎?你們難道不怕受我拖累,遭『連坐』之苦?」

  看著臉色大變,全都目瞠結舌的幾位當朝權貴,楚樵露出瞭然於心的慘淡笑容,並首次在眾人面前披露真心。

  「我鍾情於三格格,愛極了她的玉潔冰清、慧黠可人,今日,如果她不是皇室格格,我也不曾背負著深仇大恨,那麼,我定會無畏無悔的與她長相廝守,可歎--我倆之間層巒疊嶂,可比殊途雲泥,想要結鸞配,只怕無望了。如今,天漠死不足惜,只求王爺來日替三格格另擇一良配。」

  在一陣呆若木雞後,基於現實的考量,靖王爺等人對於結親這樣的話題,變得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再提起。

  至於亂臣賊子,自然有亂臣賊子的歸處,即使心裡感覺相當的疑惑,靖王爺還是一聲令下,命查錦上前來將完全不做抵抗的楚樵當成重犯收押入監。

  ******

  尹霜若和水翎這對姑嫂躲在大廳簾後窺看裡頭發生的一切;心裡同樣的焦急,但急的事卻不盡相同。

  尹霜若在看見楚樵被上了手銬腳鐐帶走後,臉色立刻變得慘白,渾身顫抖得像是快要昏倒了。她不懂,楚樵身為神捕、譽滿江湖,為什麼要刺殺聖上?不懂他既有心行刺,又為何要將他的計畫公開在睽睽眾目之下?

  若說他真愛慘了三格格花綺,那麼,他未免也太大意了,居然沒有顧慮想到花綺亦是皇室一員,竟讓她得知了他的計畫?而尹霜若最氣不過的應該是花綺對楚樵擺出的那副不屑一顧的模樣。

  真是好一副黑白混淆、瞞心昧己的嘴臉啊!虧她的楚大哥還盛讚花綺玉潔冰清,直教她氣結的想上前送花綺一巴掌,痛罵她的沒良心!

  正因為暗暗戀慕著楚樵,再加上原本便對花綺的刁鑽古怪深具成見,尹霜若在為楚樵的束手就擒痛心之餘,更是恨極花綺的魯莽與不留餘地。

  反觀身為花綺二姊的水翎,自小四個姊妹便一塊兒長大,她豈有不瞭解花綺的道理?花綺一向「有直情而徑行」,雖說偶爾衝動了點、任性了點,但也是個有真知灼見,能返璞歸真的人。唯有這一次,水翎是真弄不懂她的心思。

  水翎肯定楚樵是三妹妹眼底、心尖唯一的人兒,為他,她罔顧危險、單槍匹馬的前往馬跡山,自願走入巴鍇和仇英設下的圈套,為的不就是和楚樵同生共死嗎?可這會兒,她怎又反目指責他是亂黨餘孽,說他想行刺當今聖上?

  不通,如何說都說不通啊!

  即令楚樵真是亂臣賊子,以花綺的性情,她也不可能會當著眾人的面出賣所愛,並讓所愛之人受到折磨和屈辱,除非花綺真的受了什麼刺激……也有可能她這麼做的背後另有含義、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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