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霧莊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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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內心裡,一部分的她感到十分害怕;另一部分,卻為了某種理由,她不急著扯正她的衣服,那理由是──她的體內正竄動著一股不明的、近似慾望的騷動。

  「你是個非常……非常誘人的雌性生物!」他沙啞且甜蜜的低語,視線又一次鎖住她。

  他們就像被魔咒定住的兩個人,只是凝視著彼此。莊頤的手和他的低語一樣,在她的肩部與耳際懸宕,然後一陣沒有預警的紛沓腳步聲,及扭轉門把的聲音響起。

  魔咒在這一刻幻滅,水仙驚惶的想掙開他,但他卻將她按在原地,令她動彈不得。

  應該是輪椅踫撞牆壁的聲音,吸引來了莊琛和淑姨高豎的戒備耳朵。他們在門外焦灼的異口同聲的喊:「發生什麼事了?」

  在聽不到回答的短暫片刻,他們惶急的衝進書房。在目瞪口呆的瞧見地上正糾纏成一團的二人時,同時猛然煞車。

  淑姨讓眼前的景況驚得張大眼;而莊琛的目球則幾乎像要凸出眼眶。

  第三章

  他不想相信他所看到的!這是莊琛嗡嗡的腦海裡唯一留置的念頭。

  他幾乎無法看出這是怎樣的一種狀況?是無心的誤解?還是有心的背叛?他最最心愛的女人,被他最最親愛的哥哥,壓制在身下?情況真的十分曖昧,太過曖昧了,曖昧的彷如他們已經在地上打滾過千百回。

  這情形原本也是可以解釋的,例如,哥哥輪椅沒有坐穩,正巧倒往水仙的方向,兩個人又因為一時的重心不穩而同時跌倒在地,那甩得遠遠、被遺忘在牆邊上的輪椅,正好是一個極佳的證明。

  可是,總還有難以說明的一部分;他根本無從想像:為什麼他親愛大哥那寬厚的手掌,會親暱的流連在他摯愛女人的裸露香肩上?而又為什麼他摯愛的女人,在接觸到他疑問的眼神時,是那般驚惶心虛?彷彿她真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似的。這情況,令他不得不起疑,令他不得不開口盤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盡可能的,莊琛要求自己表現冷靜,但他聲調中的不豫,明顯到讓淑姨不得不憂心忡忡的插嘴進來打圓場:「不就是這麼回事嘛,你大哥不小心摔下輪椅,湊巧跌在──呃──黎小姐身上,對不對啊,黎小姐?」

  水仙希望她能回答「對」,但她被困在莊頤深思和莊琛疑惑的眼光中;她想回答,她的喉嚨卻只能勉強咕噥了一下,不知何言以對?

  她欲言又止的隱諱模樣?讓莊琛深覺莫名的心慌,他像匹噴氣的馬般,焦躁的拉長音調問道:「水仙,你怎麼說?你不解釋嗎?」

  這一刻,水仙突然感覺厭煩,她又增加了另一樣不懂,不懂為什麼今晚的莊琛看起來和平日的莊琛不太相同,平日的他溫文冷靜慎重,可是今晚的他卻毛躁且咄咄逼人,他已擺明著不分青紅皂白就定了她的的罪,她懷疑這和霧莊裡詭異的空氣有關,它使每個人都陷入焦躁不安。

  不過,她還是覺得她有解釋的必要,至少,她不能讓兩兄弟為她睨牆。她好心的想著並大力推著仍緊抵靠在她身上的重量,正想找出空隙來喘口氣並「解釋」時,那個撒旦的大膽門徒卻主動翻身並替代她發言了。

  莊頤用令人佩服的意志力與腕力,痛苦的支撐著自己,翻個身離開她柔軟的身軀,半跌躺在堅硬的地板之後,他用另一段教人震驚的言辭,完全的推翻淑姨打圓場的好意。「好弟弟,你認為這真的只是『湊巧』嗎?有哪個男人可能會『湊巧』到──跌在一個無意於他的女人的腿間呢?」

  莊頤的話不啻是一種惡意的聲明,聲明此時此刻這種狀況的造成並非無心,而是雙方共同的意願,他甚至惡劣到誣陷水仙並不曾抗拒他的讓他停留在她……腿間。

  正由地上翻身坐起的水仙,被他大膽的誣陷衊言語愣了一下,她臉色雪白、咬牙切齒的譴責:「這是誤導,你怎麼敢……」

  在地板上坐直上身,莊頤她回以一個嘲弄的笑,那意思就像在對她宣告:沒有什麼是他不敢的。「何必害臊呢?水仙……」他說得更嘲弄,末兩字聽起來就像揉了蜜的沙。「至少在短短的二十分鐘裡,我已品嚐過你唇內的芬芳,那是挺怡人的薄荷味。還有你優雅的身軀,美妙的導引了我這個殘廢了將近十年的男人的亢奮,這的確很令人驚奇,不是嗎?當然,短短的二十分鐘裡,只能做一趟短暫的冒險確實讓人意猶未盡,或者等你和我結婚之後,我們可以來上一段長長的探險之旅!」

  他的語氣半猥褻、半嘲弄,但他的表情卻淡漠的像是他在說的事絕對與情色無關。

  他充滿暗示的話教水仙由腳趾頭紅上了耳根,而「結婚」這兩個字眼,在他的書房裡,就像被他有心放置的炸彈一般,平空震亂了眾人的心。

  「你說什麼?」莊琛走近並半蹲在他哥哥身側,表情半帶不解、半帶茫然的問。

  莊頤眼臉微垂,淡淡的說:「即將有一場婚禮,婚禮的男女主角不是莊琛和黎水仙,而是莊頤和黎水仙。」

  是他放置的另一枚炸彈,可是這枚炸彈的威力是把每個人都弄呆了。

  水仙震驚並厭惡於他的大膽無禮,她愈來愈懷疑是他閉塞的生活造成了他的妄想症!她從來就沒有和他結婚的意願,但現在的他猶如一隻急於掠奪獵物的飢渴野獸,正無所不用其極的對她設下陷阱,亟欲擒拿她。但悲哀的是,就算她明知道他的居心,她仍像只被壓迫得心慌意亂的小動物,根本想不出該如何才能掙出他設下的羅網?

  淑姨也有她的悲哀,這麼多年來,她亦父亦母跟在她這個大姪兒身邊,照道理說,她應該是最瞭解他的個性與行事風格的人。她肯定他曾經年輕、熱情,且到現在還懷有一顆悲天憫人的良善心,可是他脾氣中的那點偏執與捉摸不定,卻總教她感覺深深的挫折與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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