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碓她沒事之後,石生的怒氣也來了。
「為什麼任意就答應和別人比武?萬一受傷了,你要我時時刻刻都為你擔心嗎?還有她們兩人,竟敢在我背後任性妄為,上次的事我都還沒處置她們,現在又找你比武,我不會繞了她們!」
相對於他的火氣,織心更是顯得從容,「毅,她們都曾是你最親近的人,你不能否認吧?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妄被視為平常事,女人永遠只有受擺佈的分,不能反抗也不能喊苦,這對她們公平嗎?縱然她們不是因為我的出現才受到冷落,但表面上看來,我仍是搶了她們的丈夫啊!既然我無法容許你身邊有別的妾室,那麼我只能想辦法撫平她們心中的怨憤了。雖然她們不該有傷人的念頭,但如令我已經沒事了,還陰錯陽差的恢復了紀憶,何況你也已經嚴懲了那兩名闖人松竹苑的人,這件事就算了好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石生的臉色依然緊繃,好一會兒,才鬆了眉,「告訴我,你嫉妒她們嗎?」有可能嗎?她哪點有不安的樣子?
「不。」她淡笑搖頭。「那只是我對感情的執著與要求。」
「如果我要留下她們呢?」
「那麼我會離開!」織心回答得沒半點遲疑。「毅,你對我的一切很瞭解,讀知道在我生長的世界中,女人與男人是平等的,而我的自尊不允許自己去委屈求全,只為了待在你身邊。」
望著她認真的表情,石生所有屬於這個時代的『大男人主義』全哽在喉嚨,既然他已接受心兒特異的身世,就不能用這時代的標準來衡量她的言行;只好讓自己至高無上的英雄心小小的受挫一下。
他笑了出來,擁著心兒走回松竹苑,「從你恢復記憶後,我才知道以前的你是多麼令人憐惜;至少不會讓我覺得自已在你面前似乎連保護你都顯得多餘。」
「聽起來,你好像比較喜歡一無是處的我?」她一臉似笑非笑,表情有點危險。
石生轉頭看著她,揚起一抹笑,傾身猝不及防的吻住她紅唇。
「錯了!」他低啞道。「不論你是那種樣子,我都喜歡,我最欣常你的自信聰慧,卻也最痛恨你的自信聰慧,因為那會使我失去保護你的滿足!」
她抿著紅灩的唇瓣輕笑。「放心,有你在的地方,心兒絕對不敢搶了你的光彩!」
兩人一路笑鬧回松竹苑!
***
月色宜人,景色誘人,白天裡所發生的事,似乎都沉滇了下來。織心伴著石生在月下對酌了起來。舉起酒杯輕碰,將酸甜帶苦的滋味往嘴裡送。
月光下,石生將心兒摟在懷中,將臉埋在她的發間,讓清淡的香味吸入心中,「義父今天將我們三兄弟全找了去,他得了消息,知道趙太子熙現在人在上邦,義父不打算放過他,派我、石虎與石弘攻打上邦,旨在消滅劉熙;三日後,就要校場點兵了。」
「殺了趙太子、攻下上郊後,你義父——會即帝位。」織心神情平淡的接口,看著石生由訝異到平靜。
「放眼北方,如今已沒有那一族的勢力能與義父相提並論,他是有那個資格稱帝的。」
「自古以來,名利權勢一向是男人追求的目標,難道你一點都不眷戀?」
石生笑了,「怎麼,小傢伙也懂得迂迥啦!」他輕吻了她一下。「我知道這一定不是你心中真正的想法,你在試探我,對不?不錯,沒有人會拒絕名利和權勢;但是對我而言,我寧可只和自己心愛的女子守著一份平凡的幸福,過平淡卻能讓彼此快樂的日子。」
織心看著他,真切的笑了。
「像你這樣的人,實在不適合在官場中生存,你打算再度須兵出征嗎?」
「嗯。」他點點頭。「這是義父的命令,只要我還是左將軍,就沒有拒絕的權力,但今天我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義父,他承諾等這場戰事結束後,會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覆。」
「如果他不答應,你會怎麼做?」織心遲疑地的問道,她知道以石生的個性,絕不可能背棄對他恩同再造的石勒。
石生一下黯了面容,但仍不改他的決定,「心兒,義父對我恩重如山,我希望能夠得到他的祝福;但如果事實並不允許時,我會帶若你離開這兒。」
說到這裡,兩人心情都有些凝重,織心端起已斟滿的酒杯,輕道:「敬君酒一杯,願君心似妾心,相守相伴,不與分離。」
石生就著她的手飲下半杯酒,取過她手中的酒杯,「飲君酒一杯,知君心似我心,永生永世,絕不分離。」
如誓言交換般,他飲下另外半杯酒,就著地的唇,共同品啜其中的滋味。
織心柔順的承接了他最真的承諾,在雙唇分離時,禁不住內心的悸動,摟著他胸懷,雙眸祈求的望著石生,「帶我一起去,我不要與你分離那麼久!」
石生一楞,隨即笑了,擁著縮在懷裡的嬌軀,小傢伙會粘人了?
「心兒,聽話,我是帶兵征戰,不是去遊玩,你乖乖待在這裡等我回來,我答應你,我會盡快回到你身邊。」
心兒卻猛搖頭,「不要,我不要與你分開,我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會有危險,也讓我們一起面對!」她的語調輕柔卻十分堅定,她不能離開他!「帶我一起去,不要讓我以這裡時時為你掛心,我受不了那樣的等待,牽念你卻見不到你、怕你會有危險卻幫不了你;毅,帶我一起去!」
「心兒……」石生看著她祈求的眼,不禁猶豫了;兩軍交戰,不是勝就是敗,那麼危險而殘酷的地方,他怎忍心讓心兒也跟著去,在長安是不得已,但現在——
「心兒,你不會喜歡那裡的,聽話,在這裡等我回來。」他阻止她欲接下去的說服。「你不會希望我在與敵人對峙時,還得擔心你的安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