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淡月刻意的帶領下,玉荊風很快就找到了雪月庵。
庵裡的師太一聽是要找路雲音,又看到玉荊風在油錢箱一添就是十兩,二話不說就領著他們往後山的齋房而去。
「音妹!」玉荊風無法置信地喊道。
才短短三天沒見,他的雲音表妹怎麼憔悴成這樣!
「荊哥?」
路雲音撐起瘦弱的身子,同樣震驚地望著他。
「音妹,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他心疼地扶起她。
「我……咳……咳……」
她才一開口,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劇烈地猛咳。
「我……」路雲音整個人痛苦不已,全身不停地發抖。
淡月擔心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哎呀,少爺,表小姐怕受了風寒。」
「荊哥……咳……」她逞強地想開口說話。
玉荊風伸手阻止她。「音妹,你別再說了,我這就帶你回家,替你請大夫去,以後,誰也別想趕你走……」
他抱起孱弱的路雲音,慌張地走出齋房。
當然,他沒有看見虛弱的路雲音,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和婢女淡月互相使了個眼色……???
「張大夫,快!趕緊看看音兒。」
玉荊風一看見路雲音的主治大夫,立刻拉著他來到路雲音的床前。
「別急,讓我瞧瞧!」張大夫弓起手腕,仔仔細細地把起脈來。「唉……」
「怎麼樣?」玉荊風見張大夫臉色驟變,緊張地問。
「玉少爺,雲音姑娘……怕是不行了!」張大夫面色凝重地歎了口氣。
「小姐!」
淡月哭天喊地的衝到床前,搖晃著沒有意識的路雲音。
玉荊風錯愕地扣住張大夫的肩膀,眼中蘊藏不信。「這怎麼可能?她不過是染了風寒,以前也曾這樣的,怎麼可能不行!」
張大夫無奈地解釋著:「雲音姑娘身子本來就羸弱,一生病就很不容易好,更何況她這次是耗盡血氣,再加上心神俱疲,因而導致藥石罔效,恐怕神仙也無能為力吶。」
「難道一點法子也沒有嗎?」玉荊風失控地吼道。
「這……除非……」
「張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們表小姐吧!」淡月砰的一聲跪在地上懇求。
「張大夫,只要你能有方法救活音兒,什麼困難我都不怕!」
「是這樣的,老夫曾聽聞,有再世華佗之稱的東方吹雲,曾經給貴夫人數顆珍貴的百花九,這百花丸乃是東方公子精心粹煉,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擁有。
還有,聽說那東方公子還用了千百種珍奇藥引,將貴夫人的體質變成百毒不侵的藥人。」
「藥人?」
「是的,只要尊夫人肯把百花丸拿出來,讓雲音姑娘服食,再請她每隔一天捐出半碗的血,混和著給雲音姑娘服用,相信不出半個月,路姑娘的病定可痊癒。」
玉荊風陷入沉思。
雲音的病是不能再拖了,只是要步靈均幾顆藥丸,她應該是不會不給,就算是要用逼的,也得逼她交出來。
至於血……她那麼健康,一天一點血也應該沒什麼大礙才是。
「好,我這就去取藥。」
???衍風居裡,步靈均神情愉悅地坐在靠窗的椅上,聚精會神地縫著手上的東西。
尚未完成的布料,已經隱約看出是件嬰兒的小衣。
「小姐,快先來吃藥吧。」
月皎端盤裡放了一杯水,「咦?小姐,你在縫什麼呀?」
「沒什麼!」步靈均手腳很快地收起衣服,不讓月皎看個仔細。
身為女人的直覺,她知道自己的身體起了變化,昨夜她為這個驚喜高興得睡不著。
輕輕撫摸著尚未隆起的腹部,步靈均感恩的堅信,這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也相信這個小生命會是她和荊風婚姻的新契機,所以她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因為她要第一個告訴荊風,和他共同分享這份喜悅。
「小姐,你一定又是在替姑爺繡些什麼,怕我看見笑你是不?」月皎走到梳妝台,打開小抽屜,拿出一隻精緻的小木盒。步靈均笑而不答,接過月皎遞過來的藥,正要服下時,敲門聲響起。
「姑爺!?」
月皎退開讓玉荊風進屋,因為訝異而張開的嘴巴,使她的臉看起來頗為滑稽。
步靈均在看到他時,心中是無限的歡喜,她沒想到玉荊風還肯進衍風居。
「荊風,我正想找你,有件事我想當面告訴你。」
她綻出快樂的笑容,舉步走向玉荊風。
「把百花九拿出來。」他神情冷肅地說。
步靈均停下腳步,笑容倏然僵住。「你說什麼?」
望著他凝斂的眼神,她原本漲滿喜悅、幸福的心,霎時由天堂跌落地獄。
「我需要東方吹雲送你的百花丸去救雲音。」他重申自己來衍風居的目的。
「不可以!」月皎衝到玉荊風身旁,激動地說:「那是東方公子留給小姐的救命丸,怎麼可以把它拿給路姑娘吃呢?」
玉荊風冷哼一聲,恁是無情地說:「你家小姐明明健康的很,哪會需要什麼救命丸!可雲音不同,沒有百花丸,她就會死的。」
步靈均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玉荊風,想從他眼中梭巡一點昔日的溫存,只可惜她什麼也沒看到,他的眼中仍是一徑的冷漠。
「如果我不給呢?」她輕聲地說。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能為他的音兒表妹做到什麼地步,也可以知道自己究竟還有沒有機會反敗為勝。
玉荊風聞言,眉心聚成一道深壑,沒料到一向柔順的她會反抗他。
「你該知道我會不擇手段地得到它,不論代價!」
「就算要你殺了我?」
「小姐!」月皎焦心地在她身後喊道。
步靈均仍然張大雙眼,靜靜地瞅著玉荊風。
她在賭。拿她一顆全心全意的心去賭。
「沒錯!」玉荊風堅定地說出答案。
步靈均迅速閉上雙眼,感受到一陣如刀割般的心痛襲來。
「月皎,把木盒拿來。」
「小姐!」月皎不依地喚道。
「拿來。」
月皎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梳妝台,拿出剛才放進去的小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