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湯!」
在廳外候著的老湯,聞聲立刻恭敬地走入。「少爺。」
「立刻備馬,我要馬上趕去西城。」
「慢著。」步德永伸手阻止正要去張羅馬車的老湯。
他嚴肅地瞅著玉荊風,歷盡風霜的眼睛仍舊炯炯有神。
「均兒留書離開玉家的那時開始,她就已經不再是你們玉家的媳婦,我今天會來告知你們一聲,是念在過去的情分,至於找人的事,步家自會處理,與你們玉家沒有關係。」
步德永領著家僕就要離開,卻被玉荊風側身擋住。
「均兒永遠都是玉家的媳婦、我玉荊風的妻子。」玉荊風斂眸地說。
步德永冷笑一聲。「當初她在的時候你不珍惜,害得她差點丟了性命,現在你還敢大聲地說她是你的妻子!?」
玉荊風再度攏緊眉頭。
「爹,一切全是荊風的錯,劣婿只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玉荊風的坦然認錯,倒是讓步德永有些錯愕。
這小子的個性他很瞭解,要他認錯簡直比登天還難,如今……再想想,他其實還真捨不得這個女婿。
「我無法替均兒作主,一切等找到她,再看她肯不肯給你一次機會吧。」
步德永明顯的已經讓步,現在就只等找回步靈均的下落。
???「原來嫂子人在西城,難怪我們動用多方的人力,始終找不到她。」莫且揚說道。
「明天我便起程,往西城去找。」玉荊風飲下一杯酒。
莫且揚為他和自己再斟上一杯酒。
「正巧,我就是要找你談這事,岳驚鴻的地盤不就是在西城嗎?這回我們正好可以去找他,一方面請他幫忙找人,一方面和他談談合作的事。」
玉記和岳驚鴻曾有過合作的計劃,但由於步靈均的失蹤,使玉荊風急於尋人,而導致事情一拖再拖。
「也好,神風堡的勢力強大,岳家又和當今皇后有血緣之親,或許能幫上我們的忙。」
莫且揚猶豫了會兒,還是決定開口:「你何時要找路姑娘談談?她至今似乎還傻傻地沉醉在假象裡。」
「我會找她談的。」
???惜情閣的芙蓉朵朵盛開得美麗而吸引人,卻絲毫吸引不了屋裡的兩個人。
「你說,這該怎麼辦?明天荊哥就要去西城,要是真的讓他找到步靈均,那我該怎麼辦?」
路雲音既焦急又擔心地對淡月抱怨。
「表小姐,你先別慌了陣腳,現下只知道她人在西城,又沒有確切的目標,西城不是個小地方,想找個人沒那麼容易的。」
淡月一點也不緊張,她自認她的計謀是天衣無縫。
路雲音沉下臉,搶下淡月正為她梳頭的髮梳,用力往牆角一丟,嬌氣的臉龐夾著一股惱怒的氣。
「都是你害我的,是你教我裝病去騙荊哥,說什麼這樣就能讓他更憐惜我,進而趕走步靈均來娶我,結果呢?五個多月過去了,荊哥連提都沒提過要娶我。」
淡月撿起梳子,眼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她蹲下身來,俯在路雲音膝旁。
「我怎麼可能會害你?我心疼你都來不及了,不然怎麼會替你去求張大夫說謊,替你張羅雪月庵的住所,又怎麼會冒死去騙少爺,說是步靈均趕走你的。」她輕柔地解釋。
淡月眼神裡的柔情,讓路雲音沒來由的戰慄,她這時才驚覺到淡月的怪異。
「好了……你下去吧,我累了。」她閃躲著淡月灼灼的注視。
淡月微斂目光,頷首點頭走出惜情閣。
兩人的心緒全都紛亂不已,根本沒留意到屋外閃過一道黑影。
第九章
下過一陣急雨的午後,微微涼風吹來,令人有想昏睡的慾望。
步靈均悠閒地在花園裡散步,這是她懷孕後養成的習慣。
「均兒。」嚴時意在涼亭那兒向她招手。
「嗯!」她撐著腰,緩緩向嚴時意那兒走去。
「怪了!沈大娘天天給你燉補,怎麼就不見你長肉?要說營養是讓胎兒給攝取了,又不見你肚子變大?」嚴時意左盯右瞧地打量著步靈均。
步靈均只是淺淺一笑。她並不想讓嚴時意知道,她是個隨時會死去的人,拖著這條命,也只是不忍腹中的胎兒隨她而去。
「你可別和月皎、沈大娘她們一樣,整天逼我吃補品,我可是受不了的。」
嚴時意調皮地眨著大眼,故作生氣地抿起嘴,「不要把我和她們聯想在一起,我既沒沈大娘嘮叨,也不像月皎那般聒噪喔。」
她的淘氣讓步靈均暫時忘記憂愁,漾出如花般的燦爛笑容,頓時讓嚴時意看呆了。
「你該常笑的。」嚴時意讚歎地脫口而出。
她和岳驚鴻在城郊意外救起步靈均,對於她的過去,他們很體貼的不過問,即使後來知道她懷了身孕,也沒因此看輕她,甚至到後來,岳驚鴻乾脆收她當義妹。
嚴時意雖然年輕,但看人並不含糊,她知道步靈均在神風堡一點也不快樂,總是鬱鬱寡歡,人也日漸消瘦。
「岳大哥呢?」步靈均刻意岔開話題。
嚴時意嬌俏地嘟起紅唇,「說到他就有氣,明明說好要他帶我們去遊湖的,一早起來又說有客人會來,害我玩不成。」
「要遊湖哪天都可以,但客人可不是天天能來,大哥也不是故意爽約的,你就體諒些吧。」
「說到客人,驚鴻要我告訴你,今晚要你和我們一起吃飯,他要順便為你引見。」
「這……」
嚴時意見她一副為難的樣子,撒嬌地挽起她的手臂。
「好啦、好啦,就當是陪我嘛,他們一堆大男人談生意,我一個小女人夾在裡頭多無趣,有你在,我也比較不會無聊。」
「好吧。」
在西城應該不會撞見熟人吧,步靈均在心裡暗忖。
???黃昏時分,幾隻離群的孤雁飛過神風堡的上空,有種蒼勁悲涼的美感。
玉荊風和莫且揚一早便趕到神風堡,在管家的引見下拜訪岳驚鴻。
以冷酷聞名的岳驚鴻,果真如同外界所傳,是個俊美無儔的男人。